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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南四雅士（第2页）

“你到底是什么人？”云杉厉声问。

“很重要吗？”那人黑巾蒙面，只露一双眼睛神情莫测地注视与她。“一个小小的孩子，再怎么说也都是一个开始没有多久的生命。你要杀他，问问天容不容。”

云杉冷笑：“你的意思，说你自己是天？”

那人一笑，“自然不是。不过，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正是‘天’字。看来在下跟姑娘还是颇有缘分。”

“你大言不惭，当心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那人大笑：“月晕当空，五更只怕就要行雨，姑娘说我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难不成你之前也观测过天象？”

二人交起手来。云杉和他过了十招，擦肩之时问道：“白天是你救我？”那人笑道：“举口之劳。”云杉不解，忙问：“什么？”正好使一袖中手，那人的五指穿过她轻薄衣衫轻轻覆盖在她白天受伤的手腕上。

黑巾不知何时已经落了，露出背后一张和雨后蓝天一样朗润的面庞。这脸，也许并非那么好看，可五官调配得就是那么协和——仿佛天地间也没有更加协和的物事，那鼻、那唇，还有那眼，叫人瞥一瞥就无法移开视线。而且——

还那么熟悉。

两个人相距不足一尺面对面凝视着，云杉先醒悟过来，“啊”轻叫一声。那人才放开了手，还从她袖子里摸了一把刀去。那刀在鞘中，各色的珠宝在月光的映照下散着美丽的光晕。“好珍贵的兵器。”他把目光从刀鞘移到她脸上，“看来你的境遇着实不错，这刀，一定价值不菲吧？”

“你还我。”云杉伸手来抢，可惜一连几招都落空。那人怀抱刚刚拿个孩子，身形平稳脚步从容道：“算了吧，我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今天晚上的事我情愿没有看到，这孩子我要送回去，你以后的举动，小心在意。”“哈哈”大笑，迈步离去。

云杉在他后面追了一程，眼看追上，顾虑自己的确不能把他怎么样，也便罢了。她之前确实想要拿被抢的那把短刀结果那个小孩子，心机败露心头平添不少恼恨。凌晨路上看见几个，都不动声色暗害了。这个紫辰煞星自懂事以来，做这样的事情其实早不以为怪，如同其他习惯一样，不做反而浑身不舒服。她踏入江湖还不到一月时间，重拾旧日本性，畅快之余现：原来自己一直要的还是这样的生活。

一个少年来到附近的集镇上。在镇南边的小酒肆里，他选了一张靠街的桌子，坐下要酒：“小二，拿你这里最好的酒来。”眼光一抬，看见斜对面桌子上一个游方的道人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笑。

少年斟了一杯酒，叫过小二问道：“我听说你们这里不太安稳是不是？有邪魔歪道兴风作浪。”

小二道：“小的们不管这些事啊。客馆你还要什么，尽管吩咐。”

少年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胆小鬼。把那个道人给我叫过来。”手指一指斜对面那游方道人。那道人乖巧得很，主动走过来打躬道：“小人火石，见过青城派欧阳少主。”少年吃了一惊，皱着眉头问道：“你怎知我是青城派人？”道人道：“欧阳掌门威名震动天下，他老人家的独子欧阳和来到江南，道上怎会没有消息呢？”

火石道：“小人在江湖上没有其他本事，只消息灵通一点。少主但有什么事情，问小人即可。知无不言。”

欧阳和道：“好啊，那你把这儿生的怪事说来我听听。尤其是什么邪魔歪道，你讲清楚。”

火石在他对面讨了个座位。他从景德镇和云杉狭路相逢，一路跟踪至此其实并不容易。云杉做得一些事情火石再熟悉不过，紫辰煞星，这名头几年前叫得可着实响亮。

欧阳和听完他的猜测，知道本地的一些命案都是一个叫“云杉”女子所为，不由大感兴趣。“那个女孩子，年龄是不是不大？”他问。火石笑道：“比少主你要大几岁。”欧阳和现年十六岁，听此话不太高兴，“大怎么了，被本少主撞见，一样给她难堪。”

正说着，一个娇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二，小二！”紧随话音，一个和欧阳和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跨进来。火石就感眼前一亮，只见一团火色夹着缤纷的颜色逼近自己视线。那女孩子好华贵的装饰，江南的气候湿润温暖，她倒披了一件大红底色遍织孔雀翎毛的大斗篷，一见之下，她本人就如同骄傲的孔雀一样。

这女孩子几步走到欧阳和旁边，对殷勤巴结来的小二道：“拿二两新鲜的玫瑰花露来，要新采的花瓣作装饰，花瓣要用水浸过，香气不要太浓。”火石小心翼翼问：“这位姑娘是——”“华七小姐，你不识得吗？”欧阳和又喝了一口酒，不屑一顾对他说。

华七小姐把斗篷抖到身后，露出里面颇为清雅的衣衫。这小姐其实挺高雅的，眉目如画也是个美人，说话时一点不失锐气。

“六姐夫，你追查元凶怎么样了？”

欧阳和仰着脑袋道：“手到擒来，七妹妹尽管看好了。”

华七小姐看看火石，俏丽的鼻头微微一皱，“这是谁呀？”仿佛刚刚看到。门口踱过来一只癞皮狗，她扔了一块干牛肉过去，叫：“快滚远点吧，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

火石脸涨得通红，诺诺退到原本的座位上。欧阳和同华七小姐用了酒饭便起身离开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