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泽熙红了眼眶,狠狠握紧了拳头。
老皇帝微微摇着头,感动地说,“亭之啊,你不能死,父皇本不想说,可是现如今,生死攸关,只好说出来了。可春,你也听着,你不能杀死亭之,他不是宣家的后代,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的生身父亲,乃是肖南王。你对我们宣家憎恨,那就对着我来宣泄好了,不能拿外姓人开刀!”
“什么!父皇您说什么?!”宣泽熙第一个不敢相信,撑圆含泪的皮子,皱着眉头。
“啊!”我捂着嘴巴呆住。没有想到,老皇帝明明知道严亭之的真实身份,却还这样疼爱他,甚至把皇位也留给了严亭之……
嗬……所有受制的大臣们都倒吸冷气。绝对的宫闱秘闻啊!
严亭之明显惊住。许久,他才哽咽着说,“父皇……孩儿……早就知道了……您明明知道孩儿不是您的骨血,为什么还要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关爱、疼爱我呢?”
祁皇因为消息来的太过突兀,而惊落了手里的剑。
老皇帝落着眼泪述说着,“我对不起你的娘亲啊,这个世上,我最最爱的,就是你的娘亲。一见钟情。你的娘亲当年跟肖南王已经暗生情愫,肚子里有了你,我却仗着自己是当朝天子,生生拆散了他们一对有情人。我觉得我是天下最最有权利的男人,我爱的女人,跟着我,自然是最最幸福的。可是我错了,我抢来的是一具躯壳,却从未得到过她的心。走到她抑郁而逝,我才发现,真正的爱一个人,不是占有,百是给她幸福的选择。我错了,大错特错!我打心里你的娘亲,更加疼惜你,我希望,能够在你的身上付出我对你娘亲未曾付出的爱,你,在我心里就变成了你娘亲的影子。我想要把皇位传给你,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么多年来,咱们父子朝夕相处的亲情。不要舍不得我离去,我的生命本就到了尽头,只不过是早一天或晚一天的差别。”
天哪!这个故事如此曲折而感人啊。老皇帝抢了别人的女人,得不到女人的接受和回应,就只好把这份深深的爱,给了女人的儿子……
“父皇!难道……您真的中毒了?”严亭之紧紧咬着嘴唇看着老皇帝。
慢着……严亭之说什么?老皇帝中毒?
老皇帝深深地叹息一声,“是啊,真的中毒了。那一次我喝醉后,曾经跟你说过一次,仅有的一次,却是我的肺腑之言。”
“在我十岁的时候,您去山上看望我的那晚。”严亭之点着头,回忆着过去。
“呵呵,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我身上,背负了太多女人的眼泪……”老皇帝不再往下说,眼神凄苦,看一眼严亭之,又看一眼祁皇,伤心地说,“可春,你杀了我吧,我才是真正的宣家人。”
祁皇许久没有说话,轻笑着,逐渐变成了大笑,笑得阴森,笑得诡异,“哈哈哈!我当然要杀了你,可是,我却绝对不会放过严亭之!我杀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宣家人,还因为,他抢走了我的所有!我珍贵的、美好的、期冀的,都让他一下子统统打碎了,我恨他!我一定要让严亭之死!”
所有人都祁皇嚣张癫狂的气息冻得冰冷。
我却冷笑一下,清脆地说道:“祁皇,你今天在劫难逃了,你谁也杀不了,该杀的,只有你!”
因为当场寂静,我的声音显得那样突兀而掷地有声,便得所有人都惊诧地挪眼看着我。
祁皇一愣,喘息一下,讥笑地问我,“你疯了吗?你这是在痴人说梦!这里布置了天罗地网,你们一个人也逃不出去。是谁在劫难逃?是谁该杀掉?”
我闭目,缓缓睁开,双眸里都是决然,“是你!今天,会死的,是你!”
“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祁皇发飙。大髦腾空飘扬,长长的头发根根飞起。
我痛心地摇摇头,说“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去看看台上的那个手下……”祁皇怀着迟疑挪眼去看本来用刀逼迫着老皇帝的兵卒,我轻轻地说,“你不用演戏了,站在皇上身边保护皇上就好了。”
嗬……我的话,说得那样云淡风轻,却令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
“是!属下遵命!”那个士兵把刀拿下,拱手向我行礼,然后站立在皇上的身后。
严亭之愕然。宣泽熙惊喜。连老皇帝也是一脸懵懂。
“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快来人啊!把这个叛徒拉下去砍头!”祁皇气愤地高喊着。
可是……
四周静静的,没有一个听命于他的士兵上前来。
祁皇不敢置信,再次挥剑对着四周的人马大吼,“你们都是聋子吗?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
还是一片静默。
祁皇眸子里闪现出一丝惊慌,来回看着四周的人。
我讥笑他,“这叫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我已经在去林子里狩猎前,偷偷用皇家禁军围剿了你所有安插过来的手下,除了林子里的机关是你的东西,这里,校场,完全都是皇家禁军。我没有料到你在林子里做了那么多手脚,是我的失策,害我们差点命丧在林子里。但是,我们没有死,就说明,老天爷是偏向我们的,留给你的,是孤身一人,深陷包围中。祁皇,是不是非常出乎你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