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双脚一点地,身子突然一个反转,抬住我头的人,见势不妙,慌忙将要后退之际,我早已兜下巴一拳,打了上去。
只听得那人的口中,有骨头碎裂之声,那人后退了两步,倚在墙上,满口是血,那里还讲得出话来?
我的动作极快,打发了两条壮汉,我相信还不到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我拍了拍身上,整了整领带,站在那老者和四个人的面前,道:“好,我来了,有甚么事?”
我相信我刚才的行动,一定令得他们震骇之极,所以一时间,谁也出不了声。我一伸手,抹去了面上的尼龙纤维面罩,向那曾经跟踪我的人一指,道:“哼,你不认识我了么?”
我绝无意为我自己吹嘘,我手向那人一指问,那人连忙向后退去,连面色都变了。
五人之中,只有那老者的面色,还十分镇定,他“嘿嘿”地乾笑道:“好汉!好汉!”
他一面向身边的四人,使了一个眼色,四人一齐向后退去,散在屋子的四角,显然是将我围在中间了。我心中正在想,难道那老者在眼见我大展神威之后,他自己还要和我动手么?
我之所以会这样想,因为从那老者坐在地上的姿势来看,一望便知他是柔道高手。
而正当我在这样想之际,那老者的身子,已向前面滑来,来势之快,实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当我觉出不妙时,他早已得手,我只觉得身子陡地向旁一侧,已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立即一跃而起,那老者再次以极快的身法,向我冲了过来。我身子闪开,就势向他的背上按去。因为那老者的身形,并不高大,所以我想,如果我一把按中了他的背部,五指一用力,可能将他提了起来。
怎知老者的身手,却是异常矫捷,我手才按下去,他突然一个翻身,又已抓住了我的腰际,我再次被他重重地摔了一交。
我不是没有学过柔道,但柔道却不是我的专长。那老者的功夫,显然在日本也是第一流的。我一连给他摔了两交,第一交还可以说在亳无准备的情形之下被摔的,那第二下,却是老者的功夫深湛了。
我一个转身,侧跃而起,也忍不住道:“好功夫。”
那老者目光灼灼,身形矮著,像鸭子飞奔一样,身子左右摇摆,又向我扑了过来。我心中暗忖,若是再给他摔上一下,那也未免说不过去了,因之,在他未曾向我扑到之前,我便也向他疾冲了过去。
我向前冲去的势子十分快疾,那老者显然因为不知我的用意何在,而犹豫了一下。
他一犹豫,便给我造成了一个机会,我身子一侧,肩头向他的胸口撞去。那老者身形一矮,双臂来抱我的左腿,我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著,右腿疾踢而出,一踢在他的下颔之上。
那老者身子向后倒去,爬起来之后,面目发肿,口角带血。
只见他一挥手,口中含糊地道:“你在这里等著,不要离开。”
我冷笑道:“你们是甚么人?”
那老者带著几个人,已向后退去。我如何肯休,连忙追了出去,追到了后院,只见几个人已一齐跃上了一辆大轿车,车身震动,已向外疾驰而去。仓卒之间,我连车牌号码都未曾看清楚,车子便已经驰走了。
我呆了半晌,心中暗忖,那实是太没道理了,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结果却连对方是甚么来历,都不知道。我转到屋子中,逐个房间去找人,但整幢屋之中,显然一个人也没有。
我耐著性子在一间房间中等著,以待一有人来,便立即走出去。
可是一直等到我肚子咕咕乱叫,天色也黑了下来,也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我晚上还有要事待办,其势不能再等下去。
我从大门口走了出来,只见那辆手推车也还在,我出了门,记住了那所屋子的地址,准备第二天再来查究明白,看看这些人是为甚么跟踪我。
我在一家小吃店中,吃了个饱,也不回旅馆去,雇了一辆街车,到了某国大使馆的附近下车。
第六部:偷运
我又在附近蹓跶了近两个小时,直到午夜,才渐渐地接近围墙。某国大使馆的建筑,十分宏伟,围墙也高得很出奇。
我在对面街的街角上,望了半晌。我手中拿著一只酒瓶,口中也不断含糊地唱著歌,装出一副醉汉的模样,以免惹人注目。
大使馆中,只有三楼的一个窗口中,有灯光射出。
方天是不是在里面,本是一个疑问,我又等了一会,到几条马路之外的电话亭处,和纳尔逊先生通了一个电话,纳尔逊告诉我,方天仍然下落不明,极有可能,是在某国的大使馆中!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再度打量大使馆的围墙,要爬上去,自然不是难事,但难的是,就算爬了进去,又如何找寻方天的下落呢?
我并没有呆了多久,将酒瓶塞在衣袋中,迅速地来到了墙脚下,伸手掏出一团牛筋。那一团牛筋,看来只不过如拳头的大小,但却有三十公尺长,而且恰好承得起一个人的重量,是攀高的妙物。我一挥手,牛筋上的钩子,拍地一声,已钩在墙上了。我迅速地向上爬去,不到三分钟,便已收好了那团牛筋,那时,我人已在围墙的里面了。
我紧贴著围墙而立,只见就在其时,有几个人从门口走了出来,步履十分快,显出他们心中都有著十分重要的事情。
那几个人走下了石阶,其中一个,以这个国家的语言道:“再去留意通道,即使要由东京的下水道,将他运走,也在所不惜,上峰等著要这个人,绝不能迟!”
另外几个人答应一声,一齐向围墙的大门走去,只有一个人,仍站在石阶上。他的样子,看来很熟悉,那自然是报纸上经常有他的照片发表的缘故,他就是大使了。那时候,我心念电转,已经有了决定。
我可以根本不必去冒偷偷摸摸的险,我大可以堂而皇之地去见大使,并且向他提供帮助!因为从他刚才吩咐那几个人的话中听来,方天显然在他们的手中,而且他们急于将方天带离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