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必须这样,他们不想死得这么快,也不想死,因此,他们必须出击。
疯狂地出击,像是匕首游走于虚空之中的狂龙,向那无处不存的剑墙袭去,但这一剑,天地似乎突然变了。
变得有些可怕,有些怪异,那封闭了千万层的剑墙在刹那间像是崩塌成了数块的山石,那本凝聚于身上的气势若泄涌之洪,蜂拥而出,在刹那间,几乎注满所有的空间,几乎在每一寸空间都形成无形的风暴,狂、野。
那七件兵器,在同时间内感觉到那种要命的沾力,更要命的却是来自无数个方向不同气劲,似乎在不断地吸扯着他们兵刃中的力量,更让他们有一种有力难使的感觉。
先是他们的兵器,然后便是握兵器的手,无数缕分散的气流在不断地由各个方向吸扯着他们的手,几欲将他们的手绞裂成无数的碎片。
每个人的心都在发凉,极凉,这比死亡似乎还要可怕,死亡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而这种感觉便像蚕食桑叶一般,让死亡的感觉渐渐地向你靠近,渐渐地让你品尝死来临之前的那种感觉。
剑呢?蔡风那无处不在的剑为什么不刺在他们的身上?为什么不击在他们的兵刃上,不是无处不在吗?不是每一寸空间里都有吗?
天地之间惟有一片苍茫,迷失了自己的,是七个面对着可怕死亡的威胁。
“呀!”毕不胜一声狂嚎,竟闭上眼睛,先是毕不胜,再是土门花扑鲁,然后才是突飞惊,其它的四人全都闭上眼睛。
七个人全都闭上了眼睛,天地一片黑暗,一片昏沉,但那满天的剑似乎已经不再存在。
虚空之中只有无数的气劲在交织,飞旋,在作着似乎永无休止的运动。
“当,叮……”
这一阵响声极为清脆,极为响亮,便像是暮霭中的钟声,也像是那似远似近徘徊在风中的风铃声。
数声闷哼,那七道狂龙般的身影从那一片黄沙之中若弹丸一般弹射而出。
鲜血,飞洒,地上点点红斑在瞬间便被那流动的黄沙掩盖。
风声变得轻了许多,没有刚才的那种狂野,但是那种凄厉的色调,似乎变得更浓,更有韵律。
土门花扑鲁、突飞惊诸人脸色都变得难看,便像是天空之中那已飘洒而下的几片衣服碎片,那般单薄。
蔡风的身子犹若一阵残风,没有丝毫放松,随着他们的七道躯体弹出,也跟着飘逸而至,手中没有剑,剑不知道在哪儿,但任何人都知道那柄剑的存在,那柄剑一定存在。
没有谁会相信蔡风没有剑,但那柄剑到底会从什么地方射出,到底会在什么地方作出最狂野的攻击,却是没有人可以想象的,或许正像刚才一样,每一寸空间都飘洒着剑,每一寸空间之中都有让人惊诧的气劲。
蔡风的出现与他消失一般突然,便像是他的剑一般,出剑和收剑却是那般无可捉摸,但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在蔡风消失的时候,他一定出了剑。
无处不在的剑气掩住了他存在的那一丁点儿空间,那几乎是一个最可怕的配合。
隐形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土门花扑鲁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攻击,她的确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可怕的剑法。在她的心中出现了一丝暗影,她也许听说过对方是北魏第一刀的儿子,但北魏第一刀的儿子,剑术却如此可怕,那他的刀法又是怎样一个厉害之法呢?她来不及想象。
她没有机会去想象,蔡风没有给任何人想象的机会,在他们犹未曾立稳身形的时候,便已经出剑了。
剑依然不知道是从哪儿射出,依然似乎没有任何踪影,但蔡风这一次却没有消失,他的脸比剑光还要寒,有一丝近乎冷酷的意外。
剑,裹在黄沙之中,似是黄沙之中的游龙,剑似乎本就已经埋在黄沙之中数个世纪,这一朝突然醒来,那积压了几百年的怨气在这一刻疯狂地暴发出来。
七个人都有一丝近乎乏力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剑式的霸道,更有可能是蔡风的眼睛。
亮,亮得便像暗夜中的明月,闪烁着坚决而猩热的厉芒,便若是临世的魔神,展现出那无与伦比的气魄。
那几乎已经不再是一双眼睛,而应该说那是剑魂,剑之魂,剑之魄,那似乎是灵性的剑只在这一刹那间便与那双眼睛,以一种奇异的形势融合。
天地间,没有剑,没有人,只有一双眼睛,一双长剑,比刀更可怕的眼睛,那种疯狂,那种野性,那种难以解说的狠辣,便若有质之剑,深深地插入每一个人的心中,紧紧地戳着每一个人的神情。
毕不胜一声狂嚎,身形犹未立稳,便向那狂野的剑招上扑去。
“不可!”土门花扑鲁一声惊呼,几人全都顾不上蔡风那无可匹衡的剑式,疯狂地向蔡风那狂野的剑招上冲去。
“不要管我!”毕不胜怒吼道。
剑在扩张,似乎要吞噬所有的生命,黄沙大狂野地奔涌,若山崩的气势在剑尖流泄,流泄,在那双眼睛之中酝酿,酝酿,在那眼神之中奔泄,奔涌。
“轰!叮……”
一只铁杵正击在那狂流奔泄的潮头,便像是迎向狂潮的轻木,弹飞而出,拖起一声狂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