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东边五里的那片密林里。”凌跃不经意地答道。
杨鸿之却鄙夷地望了蔡风一眼,似乎是嘲讽蔡风只不过会呆在家里逗女孩子开心而已,也有几个年轻人同样投以不屑的目光。
“阿弟,你觉得怎样了?”杨鸿之来到床头,拉住杨鸿雁的手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凌伯给我开了止痛药,现在好了很多!”杨鸿雁禁不住声音有些走调地应道,但眼神中偶尔却闪出一丝惊惧之色,显然是因为那猛虎给他的印象的确太深了。
“我一定要为你出这口气,明天我们便是到蔚县去请人来,也要把这群大虫赶走,你放心在这里养伤好了。”杨鸿之咬牙切齿地道。
“丫头,你去做几道菜给大伙歇歇气。”凌伯向凌能丽吩咐道。
“哎,蔡兄弟,我看你去动手好一些,我家婆娘说你的手艺可真是绝了,我却还没吃过,今日,不若便由你下厨好了。”一个壮汉走到蔡风的身边粗豪地拍拍蔡风的肩膀笑道。
“是呀,明日去蔚县请来了人,便由蔡兄弟为他们做上一顿美味,保证把他们一个个都养得精神饱满,打虎都有劲。”凌跃也笑道。
蔡风也笑道:“我看大家明天肯定有老虎肉吃,明日我定将老虎做成美味让村里每一个人都尝尝,以解今日伤了杨二哥之恨。”
杨鸿之心头微微欣慰一些,因为没有人讨厌马屁,也不会有人讨厌吉利话。更何况蔡风说得那么认真,那么实在,似乎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一般,这使每个人因为今日的不快而开朗了一些。
“那我去拿酒了,这里有几只獐子、野兔和山鸟,蔡兄弟把它们都做了,然后多余的便带回家让那些口馋的婆娘们过过瘾。”那汉子笑道。
蔡风将抄好的《金匮药方》交给凌伯。凌伯看了一眼,不由得赞道:“你这手可真不是吹了,字写得真是让人舒心之极,又会做出让人舒胃的菜,真是不简单呀。”
“做菜那自然是应该的了,谁叫他姓‘菜’呀!”一个年轻人调侃地道。
众人不禁全都一阵哄笑,蔡风也禁不住赔笑起来,但脑子中却想着另一回事。
没有人不感到好笑和有意思,一个公认的哑巴,居然会有人叫他说话,但这却是实实在在的,只不过他们更惊讶的却并不是叫哑巴说话的人,而是说话的哑巴。
黄海果然开口了,但却并没有说出一个字,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从哪里说起。
难道黄海真的会说话?所有的人在心中打了个问号,他们大概想不到天下有比这更奇怪的事,便是老公鸡下出了两只鸭蛋大概也不会比这更奇的了。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在黄海的两唇之间,似乎在等待着一个什么,又似乎是在盼望着一个什么,便像是在欣赏一个奇迹一般关注着黄海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大有山雨将下,心将枯死的压迫感。
每一人只觉得又新奇,又有趣,又有些迫不及待,更多的却是想知道这是否是天下的另一个没有人能够解释的秘密。
像是这凄寒的北风之中有着无数将要吹至的金块,让每一个人都望长了脖子盼望着自己可以最先捡到那块最大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紧张,会如此期待着这种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能够解释的恐怕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好奇心,那是对一个自己未知之人想迫切了解的好奇心,便像是有人想看聪明之人的心是不是有七窍一般。
黄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重重地滚动了一下,便像是擂木从众人的心头滚过一般,每个人的心都紧紧地揪了一下,似乎自己便成了黄海一般,有着切身的激动。
“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黄海竟真的说出了一句话,一句让所有人都头大三丈的话,虽然有些不太连贯,但却很清楚地表述了一个很明白的话意。
黄海竟还有师父,当然每个人都会有师父,但听黄海这么一说,黄海的师父还很可能活着,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呀,简直是没有人可以想象。黄海从出道至今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师父是谁,只知道传说之中有个黄门左手剑的存在,但谁才是黄门左手剑的真正主人,却没有人知道。在老一辈的人之中,有人还能够辨出黄门左手剑,但谁都以为黄海只是偶然得到了传说之中的黄门左手剑剑谱而已,却谁也不会猜到他竟还有师父,而且还活着。不仅这一点,而且“哑巴”黄海竟然会说话,这是怎样一个不可思议的事。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呆得像是已经腐朽的木桩,甚至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艰难的运动,这些人定都有同一个感受,那便是今日是这一生之中最荒诞的日子,将所有荒诞的词语加起来都可能无法完全形容出他们心中那种怪异而离奇的感受,但是这的确是一场很荒诞的戏,至少这一刻仍在上演。
真让人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一个古里古怪的梦,稀里糊涂的梦,使人根本就分不清楚这是真实还是梦幻,特别是熟识黄海的人。
“师父他老人家很好,只是很想念你,这次我下山,便是要带你去见师父。”那汉子有些忧疑地道。
“我不想回山!”黄海这一句话竟说得很顺口,想来大概刚才是一时没有适应开口说话的感觉,而现在才完全适应。
“你还在恨师父二十五年的戒约?”那汉子有些伤感地问道。
“我没有恨他老人家,我也不敢恨他老人家,是他将我养大成人,这区区二十五年禁口有什么大不了的。”黄海淡然道。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山见师父呢?”那汉子奇问道。
“我不是不愿意去见师父他老人家,只是我不想伤害我的朋友。”黄海吸了口气道。
所有的人不禁都茫然感觉不到任何头绪,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何话意,不过今日之事已经够荒诞的,便是再多一点离奇也不会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只不过是回去见见他老人家而已,怎么算是伤害你的朋友呢?”那汉子有些生气地问道。
“除非师父取消三十年之约,否则我只会在北台顶等候他老人家。”黄海固执地道。
那汉子竟叹了一口气,扭头望了长生和归泰龙一眼,那便若冰刀一般锋利的目光只让他俩人的心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师兄这不是在为难我吗?你也知道师父他老人家那倔强的脾气,他的决定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