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通无可奈何,一矮身,倒踢出一脚,劲力足可踢死一头大灰狼。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达到意料中的效果。
他的脚踢入了一只手中,一只充满热力,更似充盈着一股棉花团般轻软而又有着极强的吸引力,使他根本无法抽出这一脚。
出手的是被怀疑为“剑痴”的蒙面人。
凌通大怒,但却无可奈何,蒙面人的手犹若铁钳一般,更且那透手而入的热流,竟让他丝毫动弹不得,甚至想骂也没有了力气。
“你不想死,就乖乖地给我呆在一边凉快去。以你三脚猫的功夫,人家只要两个指头就可掐死你!”剑痴不屑地喝道。
刚听完这句话,凌通若被一团柔软的棉花团所裹,丝毫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就被对方抛了出去,然后再次重重地落在一截树桩之上。但凌通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心下不由骇然。
“你终于肯出手了吗?”那陌生的蒙面人声音中微微带上一些激动的情绪。
“你对他这般手下留情,又这般戏耍,不就是想要我出手吗?”剑痴的声音平静得像是轻拂的春风。
“他果然是你的弟子?”蒙面人惊异地问道,眼中暴射出冷冷的杀机。
“若是我教出的徒弟是这般脓包,只怕我早就一头撞死了!”剑痴不屑地道。
“老不死的,谁说过要做你的徒弟?谁做了你的徒弟,定是前八辈子种下的霉运,你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个骗吃骗喝、不敢见人的家伙!”凌通听人说他是脓包,再加上刚才憋了一肚子的火,怎能不怒?开口就大骂道。
“你给我闭嘴,小心我把你的嘴巴撕成八瓣!”剑痴扭头怒喝道,眼神中充满了冷意。
凌通心头一寒,竟真的不敢再开口了,眼前这两个老怪物,一个个都极凶,哪个都不好惹,千万不能得罪,说不定,他们真的要杀自己,可真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小子的口齿倒是好利,胆大妄为,狡猾得很,倒也不是一块废料,若是好好调教,将来出人头地也不是件难事。”蒙面人淡笑道。
“我却没有兴趣去调教什么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有吃有喝又有睡,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求的了。”剑痴悠然自得地道。
“这似乎不是师兄的本性。”蒙面人讶然问道。
“我已脱离师门,也不再是你的师兄,你这样称呼我,不也等于背叛师父的意愿吗?”剑痴仰天叹了口气道。
“虽然你脱离了师门,但始终都曾是我师兄。因此,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心中的意念。”蒙面人深沉地道。
剑痴涩然一笑,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也不想左右别人的意志,你今日前来,就是要与我一战吗?”
“不错,我足足等了二十年,苍穹无境,行遍天涯海角,才知道天地其实很大,但苍天有眼,终于让我在此地发现了这小子!”蒙面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
“这又是何苦来着?人生在世就是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疲于奔命,浪迹天涯,也许这便是人生的悲哀。”剑痴叹息道。
“师兄变了,我真不明白,昔日立志追求剑道最高境界的你,怎会是今日如此没有魄力的模样?”蒙面人似乎有些失望地道。
“世事沧桑,人总会变的,我也不例外。当初年少气盛,想叱咤风云,可经历得多了,才知道那是多么幼稚,多么可笑。是该变了,我现在不再是当年的我,剑痴已不痴,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剑痴缓缓地道,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思绪似乎延伸到了很远很远。
“是我看错了你!”那蒙面人不能掩饰地有些失望地道。
“这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个没有目标的人,只会随波逐流,盲无目的,最终只会像一个小小的泡沫,在人海苍茫的世间消失。不会惊起半丝涟漪,半丝浪花。这只是一种悲哀,你能定下一个目标,这只是一种幸运,也只有这样才会使你这一生有些意义。”剑痴像是一个哲人般深沉地道,眼神却由空洞变得深邃。
“好,说得好!这是我认识你之后,说得最像话的话!”凌通禁不住在一旁拍手赞道。近年来,他经常听着剑痴的责骂,与之斗口,竟变得口舌极利。更是能够放开凌能丽与蔡风留下的压力和忧郁,恢复了那种童性的自然,更因为一直在练习蔡风所授的小无相神功,使得其智慧不断开发,竟变得无比活跃,活脱脱成了蔡风当初的影子。
剑痴和蒙面人不由得大为愕然,虽然觉得这小子口不择言,但却有些特别,甚至有些可爱。
“叫你别开口,你听到没有?给我乖乖地坐在那里!”剑痴微微抬脚,踢出一块石子,向凌通飞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