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和两柄断刀,喃喃地道:“好快的剑,好锋利的剑,会是什么人呢?”
在蔡风抵达这两具尸体身旁的片刻间,四周又亮起了几支火把,正是魔门中的一些弟子,也全都为眼前的场景惊住了。谁也想不到是什么人在这么一刹那间,在两人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杀死了他们。这究竟是什么人呢?众人皆禁不住自心底升起了一层阴影。
蔡风眉头微皱,刘高峰的武功虽好,却并没有如此锋利的剑,那这人是谁呢?难道是刘承东从城外回来了?但也不可能。若是刘承东,只怕此刻定已是大批人马杀至,怎会又走掉呢?
不管怎样,他知道此刻的行踪已经泄露,但他并太在意这些,只是淡淡地吩咐道:“收拾行囊,撤离此处!”
没有人会违拗蔡风的话,因为这一次的行动主持便是蔡风,再加上蔡风自身的威仪,的确没有人敢不服从。
“谁?!”一声低叱自黑暗的房子之中传出。
“我!”窗子一晃,凌通已若归燕一般掠了进来。
凌能丽长长地吁了口气,伸手点着烛火,却见凌通摘下脸上的黑巾,额角仍有几颗虚汗。
“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凌能丽吃了一惊,问道。
凌通向椅子上一坐,吁了口长气,道:“那倒没有,只是心里有些慌张而已。”
“你看到了什么?”凌能丽奇问道。
凌通眼中显出一丝骇异的色彩,道:“那人太可怕了,那简直不叫武功,就像是施魔法一般,我见过的人当中,恐怕只有梦醒才是他的对手,就是连万俟丑奴也会敌不过这个人!”
“这人是谁?”凌能丽也禁不住有些错愕地问道,她知道万俟丑奴乃是黄海的师弟,其武功之高,可以说已是登峰造极,在江湖中黄海排名仅在蔡伤和尔朱荣之后,那可想象黄海的师弟有多么可怕。可凌通却说万俟丑奴都不是这人的对手,那这人又是谁呢?还有那个梦醒,又是谁?为什么江湖中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而在凌通的眼中却以为梦醒比万俟丑奴更厉害,她知道凌通绝对不会对她说谎话的,绝对不会!
凌通不好意思地道:“此人武功太厉害,我怕他发现我,是以不敢近看,只是远远地观望,并没有看清他的真正面目。”
凌能丽心中有些迷惑,难道此神秘人物是义父蔡伤?那不可能,蔡伤又怎会夺刘高峰和自己所窃的宝物呢?难道是尔朱荣?尔朱家族这么多高手,他何须自己出手?即使是为了刘家夺回宝物,也用不着一家之主出手呀,这全不符合情理。那此人又是谁呢?
“灵儿睡着了吗?”凌通问道。
凌能丽定了定神,点点头,又问道:“那他们是住在哪里?”
凌通一惊,问道:“丽姐,你的伤势犹未痊愈呢。”
凌能丽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我当然不会去冒险,只是等刘寨主回来之后,大家再商量对策。”
“我看刘寨主也不会是那人的对手,只怕丽姐和寨主联手亦无法敌过。”凌通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地道。
凌能丽自然不怪凌通没信心,因为她也很明白,凭借万俟丑奴的武功,便是刘高峰与自己联手也不能有丝毫胜算可言,更何况那神秘的敌人比万俟丑奴还要可怕。但若真照凌通所说,难道真要就此认命吗?这样的确有些于心不甘,但却似乎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而义父蔡伤又若闲云野鹤,早已经不想管尘世俗事,五台老人也是这一类型的人。即使五台老人肯出手,以他的个性怎肯与人联手?若不与人联手,则的确是胜负难料。五台老人的武功,也只不过与万俟丑奴之辈同级而言,能胜那神秘的人物吗?何况,就为这些财物而劳动他们破杀戒,涉足红尘,只怕怎么也说不过去,于心何忍?
“丽姐,你在想些什么?”凌通一遇到凌能丽,小孩子的依赖性又表露了出来,竟不想动脑子去想,因为他自小对凌能丽的依恋便异于常人。在没有凌能丽和蔡风的日子中,他还可以完全发挥自己的机智和思维,可一旦与凌能丽在一起,从前的那种依赖心理又重新复活了过来,是以并不怎么用脑子去思考问题。
“哦,我在想,这个刘文卿该怎么处置。”凌能丽一愕,出言道。
凌通也为之头大,道:“这人若是放他走,只怕不等明天大寨主到达,我们就要逃命了,可是刘寨主又答应了那个老鬼,放自然是要放的,我想,也不必为他烦恼,等大寨主他们赶到后,我们再由他决定吧。”
凌能丽心中一阵欣慰,凌通这一段时间的磨炼和这十几日江湖之行,倒也不会再是全身心地依赖她,只要在旁边时刻提醒,他还是会自己动脑筋想问题的。其实她所说的问题只是一个借口,以便转换话题。说到对刘文卿的处置,她早有对策。
“嗯,通通说得对,我们没有必要为他心烦,现在我们也应该好好休息了,待养足精神对付明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丽姐伤势未好,我为你护法,你就安心疗伤吧。”凌通自信地道。
凌能丽望着这渐渐长大的弟弟,心中的确大感欣慰,禁不住又想起了那久别的乡亲,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又不觉想起那段美丽而抹之不去的往事——与蔡风在一起到河边钓鱼,上山采药、打猎,一起烧火做菜……一切的往事犹如狂风巨浪一般在她心头掠过,只让她心痛如绞,黯然伤神。
往事越是美丽,现实就越是痛苦,这正是生活的辩证法。凌能丽禁不住扭过头去抹掉眼角的泪水,为掩饰内心的情绪,再次开口问道:“通通回来之时,可被他们发现没有?”
凌通正自感到奇怪,甚至隐隐捕捉到凌能丽此刻的心情之时,突然听到这么一问,不由得又振作了一下精神,想了想回答道:“发是被人发现了,那两人的武功还不错,是守在那院子外的,可却被我杀了。但我想,那人如此厉害,应该不会听不到当时两人的呼喝,是以,我想对方可能知道我去过那里,发现了他们的行藏。”
“你居然在杀死了他们两人后,仍未被那人发觉你的行踪?”凌能丽微惊道。
凌通也骇了一跳,想到事情的可能性,忍不住色变道:“不会吧,我杀死两人时只用了一招,又没有耽误时间,那神秘人大概没有这么快的身法吧?”
凌能丽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凌通,讶然问道:“你说你杀那两个人只用了一招?”
“是呀,其实这是很侥幸的,那两人的武功也不会比刘家的家将逊色,只是我占宝剑之利,一开始就削断了他们的刀,在他们惊愕之时,便趁机杀死了他们,否则只怕今晚我是回不来了,单只那两人就够我对付一阵子。”凌通认真且有些后怕地道,倒是十足的小孩气。
凌能丽也深感侥幸,这才放下心来,若是照凌通所说,真只用一招便杀死了两名等同刘家家将身手的好手,那虽然是占着利器之便,也可以说明凌通的武功和内力修为的确已经达到了一个极深的层次,否则一个庸手,若是内力不如对方,就是倚仗利器之利,也无法一下子切断对方的兵刃,更没有那种一切而中的准头。凌通能一举击杀两位好手,至少说明其武功已是对方两倍有余了。凌能丽心头在惊讶的同时,更为凌通感到高兴。吁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人应该不可能追得上你,拿你的剑给姐姐看看。”
凌通毫不犹豫地将剑交给凌能丽的手中,鞘身透出一股幽寒之意,极为古朴。凌通自老鸨的手中拿来其实并没有怎么细看,再加上夜色之中,看不怎么真切。这时才看清上面的象形龙纹,不由得赞道:“这鞘竟也如此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