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棵几乎有水桶般粗大的松树在费天双拳击在铁板之上时倾砸而下,撞向两块铁板的中间。
这之中的算计精确无比,几乎分毫不差,就算费天能撑住两块巨大的铁板,也无法避开树身重量及万钧的一击。
慈魔不敢再有半丝犹豫,若再犹豫,只怕费天真的会死于这阴险的机关之中,这里的机关埋伏,厉害之处竟超过了他的想象之外,如果此刻费天死了,他大概也很难凭借自己的力量杀出重围。
双腿一撑,身若殒石般斜斜向那棵巨树上撞去。
“轰!”聚集了慈魔全身功力的一击,竟将那倒下的巨树撞歪三尺。
在巨树落地发出一阵巨响之时,慈魔已落身于两块铁板之顶,伸手掀开那张破网,双腿用力,竟将铁板撑开了一些。
费天也不犹豫,自铁板夹缝之中若脱笼的云雀般冲天而起,慈魔也跟着翻身抱住一棵大树。
“轰!”两块铁板紧绞在一起,然后缓缓倒下。
地上的雪花四溅,变得一片混乱,那棵大树倒下之时更将树顶的一篷篷白雪纷纷扫落。
“谢谢!”费天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惊险之处,实不是他所能想象的,虽然他功力高绝,但在全力抗衡铁板之时,又怎经得起树身的沉重一击?虽然他有不灭金身护体,但也不是打不死的妖怪,任谁受到那样一击都不可能不身受重伤,甚至可以将费天的不灭金身击溃,再被铁钉扎烂。
“不用谢,现在已经出阵了,该是杀出重围之时……”慈魔话未说完,双臂紧紧一勒,竟然陷入树身。
一声惨叫传自树身传出。
费天大惊,慈魔却已若投林之鸟般倒掠而出,刚才所抱的那棵树身倾倒,一具尸体自中空的树身翻滚出来。
“哗……哗……”一阵木屑碎裂的声音,片片树木,若刀一般向慈魔疾射而至。
费天的眼下闪过一片灰暗的云彩,更夹着一缕白光。
在树身之中竟然还藏有人,这的确是出乎费天的意料之外,但他对慈魔识破对方的媒谋也感到欣慰。
地上雪雾暴绽,雪团若一朵朵盛开的巨大莲花翻涌而上。
不仅仅是树中有人,就连雪底之下也有人。
这的确是一个可怕的杀局,布置得精巧无比的杀局。
这些人并不是中土人士,个个篷头赤足,衣衫单薄,尽是一些苦行者,但每个人的武功都是那般可怕。
费天没有理由放下慈魔独自离开,因为他知道前面或许会有更多的杀机,是以,他必须出手!
彭连虎等人的失踪,惊动了许多人,至少那四出的探子全被惊动了,但却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不过,“城北城隍”四个字却并非只有一个人听见,至少,彭连虎的失踪与这四个字有关。
众探子的脑子合起来的确很灵觉,他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城北城隍庙。
在城北的城隍庙,众人发现了那黑黑的地道入口,但城隍庙也已塌了一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塌去一角只是近日之事。
彭连虎的身分非同小可,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只怕他们这些人都会掉脑袋,虽然他们知道彭连虎的武功十分可怕,但那只是传说,世事难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是以这些人惟有拼命地寻找!
在城隍庙两里之外,他们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塌方,泥土下陷,显然在最初底下一定是空的,惟有空的,才可能塌陷得这么厉害,根据这些探子的经验,可以肯定这塌方是近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抑或与彭连虎诸人失踪的时间近似,甚至与那城隍庙塌去的一角的时间吻合,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却没有人知道,谁也弄不明白,难道是彭连虎诸人干的?抑或是他们被埋在地底?又或是彭连虎诸人早已离开了这个地方?这几种都有可能,甚至还有更多的可能性,但猜测毕竟是猜测,任何猜测都必须以事实来证实。
这些探子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他们先自城隍庙的地道口进入其中,后来因通道被毁而退出,但地道的大致方向的确与这塌方相同,是以他们立刻开始动手挖开土方,反正人力众多,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试一试。
在一般情况下,他们知道以彭连虎为首的六大护卫绝对不会无故失踪,而不与他们联系,至少在两三天来不与他们取得任何联系已经极为反常,不是说彭连虎要向他们报告什么,而是彭连虎要听他们的报告,这才是主要的。
彭连虎等人死了吗?
没有人能想象他们仍活着,在那巨大的塌方之下,岂会有存活之理?深埋地底的人又如何能活呢?除非他们是蚕虫,是蚯蚓,即使是蚯蚓也无法在深层土壤之下生活。
彭连虎是人,黄海是人,尔朱荣也是人,但他们的确没有死!
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世间之事又有多少能够凭人的思维去判断准确呢?
世间万物,有太多的神秘,有太多难明之处,更有数不清出人意料之外的结局,而这些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结局就构成了世界的丰富多彩与神秘莫测。
彭连虎的确没有死,还有黄海和尔朱荣,甚至情仇二佬诸人都没有死,而追风、逐月等五人却身受重伤,包括尔朱荣身边的另外几名高手。
在这毁灭性的塌方之中,能够活着的确是一个奇迹,受点伤那太正常了,就连尔朱荣和黄海也不例外。
所有人的神情都极为委顿,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灰头土脸,早已失去了高手应有的从容不迫,这的确是难以避免的,可是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暗呼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