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本来惊骇若死,虽然很硬朗,但要让他砍下自己的一条手臂,那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可是他却知道只要是绝情所下的命令,就是不可违拗的,否则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是以,他鼓足了勇气挥刀,却没想到竟被蔡风所救,心中的感激和欢喜那自是难以言表的,而蔡风的每一句话虽然都是那么冷酷绝情,但又无不充满着智慧,更剖析得入木三分,都绝对是道理,更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气势。
“喳……”陈悦毫不犹豫地切下了左手的小拇指,连哼都没哼一声,但却不敢站起身来包扎。
“很好,本公子赏罚分明,刚才对你犯的过错已作了处罚。那这一次的奖励是,你可以放纵两天,这两天你可以休息,也可以去青楼找女人、酗酒、闹事、杀人,但有一点你必须知道,若有半点泄露本部的秘密,你就在两天后提头来见我!”
“谢谢公子!陈悦明白,这两天陈悦便是陈悦,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陈悦欢喜无限而又认真地道。
“很好,明天一早,你就在仲伟那里领取一百两银子,好好地去享受你这难得的两天,但是若在这两天之中被人宰掉了,那就只好认命了。今晚参加行动的其余每人可领银五十两,快活一天。但两天以后,你要记住一点,那就是任何命令都不能违抗,军令如山!”蔡风语气变得稍稍缓和地道。
“是,陈悦永远都会记住公子这番教导,一定不负公子所望!”陈悦虔诚而恭敬地道。
“去吧!”蔡风冷冷地道。
陈悦立身而起,转身在众兄弟们羡慕的眼光之中离去,但却没有人不服蔡风的处决方法,没有人敢不信服。
颜礼敬诸人更是心寒透底,蔡风行事之举,的确是处处惊人,更有着神鬼莫测的可怕之处,刚才的那些话的的确确没有半点夸张,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中,不仅使自己这一干高手入瓮,更让刘高峰等高手也中了他的算计。看来今晚之事,从一开始被刘家高手发现到眼下遭擒,与刘高峰窃宝,一切的一切无不是蔡风的安排、布局。由此可见,江湖中对蔡风的评断一点都没有夸张。也只有亲身经历了之后,真正地尝到了蔡风的手段,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破六韩拔陵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惹蔡风,破六韩拔陵不是败在柔然人和尔朱荣的手上,而是败在蔡风的手中!
颜礼敬和杨擎天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该欢喜,此刻,他们反而只希望自己的少主会不如传说中那么聪明,若蔡风不是绝情,他们或许会深深地庆幸,可此时的蔡风,偏偏就是绝情。这就是命运的悲哀,就是生活的无奈,却又不是谁能够改变的。
薛三一向自诩聪明,他甚至暗自认为自己的智慧绝不低于游四,对游四和葛荣那般推崇蔡风大不以为然,但此刻亲自感受到蔡风的手段,无论是机智还是治军手段,都绝对不是常人所能够比拟的,看他那军令如山、赏罚分明的风范,就知道蔡风绝对是一个最能治军的将领,更深知兵法的要旨。如此大将风度的确不能不让人心服,也使人想到为何当年蔡伤能够纵横沙场,让敌人闻风胆丧,只可惜未得明君。蔡风的军事天才,应该是延续蔡伤的作风。此刻薛三才明白,为何葛荣曾说,若有蔡风之助,这万里江山成为囊中之物并不是一件难事。事实也的确如此,薛三不得不信服。信服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担忧,他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能够自蔡风的手中,将他们救出去。若是没有人可以斗得过蔡风,那他们岂不是永远都要被沦为阶下之囚吗?或是遭受更大的折磨。想到那未知的事情,薛三禁不住自心底打了个寒颤。
颜礼敬和杨擎天心中大感惊异,为什么蔡风在变成毒人之后的心智依然如此之高?依然能够布下如此可怕的局?简直就像是一个大阴谋家,可怕得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想到潜隐了十八年,一出来就连败数场,二人禁不住有些英雄气短。杨擎天叹了口气,虚弱地道:“你想将我们怎么样?”
蔡风悠闲地踱了几步,回头淡然一笑,道:“其实我也并不想拿你们怎么样,只是有人认为你们是可造之材,就叫我顺便将你们这一帮人送给他而已,再说我也不想对你们太不客气。”
“你想要我们投造魔门,那简直如痴人说梦!”颜礼敬平静而斩钉截铁地道。
“哦,你也知道魔门?看来的确像是可造之材,主人算是没有看错人。”蔡风讶然道。
“金蛊神魔,总有一天他会不得好死!”薛三愤然怒吼道。
“啪!”蔡风身形如鬼魅一般趋近,竟自巨网的缝隙中给了薛三一个巴掌。
薛三一声惨叫,因为蔡风这一巴掌掴得极狠,也同时是因为他被这一巴掌打得身形不稳,一阵晃动之下,那网上的利钩立刻入肉三分,鲜血自伤口处涌了出来。
颜礼敬也成了受害者,薛三身子一阵晃动,牵动了巨网,那利钩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他却仍可强运护体真气,阻住利钩的切入,只不过是伤了一些表皮,却也是不好受。
“哼,如果你想早点死的话,就多骂几句,看本公子敢不敢把你的脑袋切下来!真是不知死活!”蔡风望着脸上浮肿的薛三冷冷地喝道。
薛三想骂,但脸肿得太高,却是没有办法骂,只气得直颤抖。
“给我全都送入地牢中,只要别让他们死了就行。”蔡风的声音又变得十分冷酷地道,对于敌人,他从来都不会怜惜,也绝对不会有半点同情之心。
黑暗中,一道小巧若灵鼠一般的身影掠向夜幕之中。
“什么人?”一声低沉的冷哼响起,那灵鼠般的身影一愣,一道汹涌如潮的劲风已经紧笼住了他不是很高大的身形。
那是两柄刀,两个不同方向攻来的刀,但这刀似乎是来自所有能够出刀的方位,也似乎不是两柄,而是无数柄刀,那凌厉的刀气已将蒙面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这两柄刀的主人不是庸手,的确不能算是庸手,能在魔门新一辈人中出类拔萃,实在不简单。
小巧的蒙面人不知是骇呆了还是本就痴傻,竟似乎忘了闪避。
眼见两柄刀就要将他斩成两截,他这才出手,一出手就快得让人没法反应,似乎眼睛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
“叮叮!”两声细脆的响声之后,并无任何震荡。
蒙面人身子微旋,在那两名刀手仍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之际,已经在他们的咽喉之上抹了两道长长的血痕。
“叮叮!”两截被切断的刀身这才颓然落地。
蒙面人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而是一个极可怕极可怕的高手。更可怕的是他手中的兵刃,那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剑。蒙面人很会抓住机会,很会很会!而那两名刀手死得更有些冤,他们并非武功比对方差,而是失算了对方的神兵,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是切断他们的兵刃,而在他们惊愕之时,就已是死期。
蒙面人没有停,在他的剑抹过第二人脖子之时,就已电闪般掠去,他知道,若是惊动了院子中的人,那他就是死路一条了。他亲眼看到,那人出手擒住杨擎天时,其武功简直就像是一个神话传说。因此,他根本不敢靠近小院子,他也没有看清那可怕高手的真正面目。只是他却知道,即使是自己有十条命,亦惹不起那可怕的对手。
蔡风也听到了呼喝声及两声脆响,但当他赶出来之时,已经再也没有了蒙面人的身影。
他愣愣地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和两柄断刀,喃喃地道:“好快的剑,好锋利的剑,会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