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应弟的故乡在大漠?”刘子安采入她那不染杂尘,甚至还带了点蓝湛的眼眸,及高挺的鼻梁,越看他还真有那么点关外男儿的特质,只是多了三分的脂粉味。
脂粉味?
他为自己这突来的念头给逗笑了。
应弟怎么可能是女儿身!
不过,如果他真是女人,只怕中原的第一美女秦媚娘,也会心生妒嫉。
望着刘子安忽而笑、忽而蹙眉的表情,月牙儿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敏感话题。
她此行到洛阳任人质,本就是机密之行,如今无端“认”了个异姓兄弟,虽说对方曾出手救了她,但那也不意味着该毫不设防地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世。
防人之心不可无,月牙儿决定这么说:“家母生于大漠,小弟幼年时曾随父母在那儿住了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刘子安颔首又问:“那么令堂的故乡是在莎车国、疏勒国,还是楼兰国?”
好见识!这些地方他都听闻过。
不经论他的博学多闻再生好感,不加思索地卸下心房,“楼兰。”
“好!好地方。素闻楼兰女自立又多情,可惜无缘也无暇与之交会。”
他刻意做出的感慨神情,让人不免臆测,他是真的渴慕楼兰女儿的多情,还只是附和月牙儿之母出生地的应酬话。
“安兄去过楼兰?”她的确因为他如幻似真的表情,摸不透他的心思。
“尚未有机会。”又是那抹不知遗憾,却又言不由衷的神态。
她竟为他的话,心海微微生波,“那传闻又岂可尽信!”
瞧她小脸赌气似的嫣红,他倒兴念逗弄她,“不知应弟认为该信哪一部分?”
“自立!”月牙儿想也不想立即答道。
“应弟如何得知?你只是懵懂之年待过楼兰,又怎知楼兰女只有自立而不多情呢?”刘子安开怀大笑,着实被月牙儿为楼兰女“仗义直言”的模样给逗笑。
“因为———”她就是楼兰女啊!
但话到口边还是吞了下去,红晕再次爬满两腮,不驯却美丽。
刘子安顿时眯起双眼,一种莫名的骚动隐隐地撞击心头的一角。
应弟……怎会有这般小女儿的羞态?
不该如此啊!
甩了甩这突来的荒诞感觉,刘子安的精眸霍地转流,问道:“为什么?”
“因为——”窘促不已的月牙儿正不知如何应对时,霍风的脚步适时为她解了围。
“启禀公子——”英姿勃发的霍风,挺立地站在他们身后。
刘子安眉心一锁,“我不是交代不要打扰我们的吗?”不怒则威的态势,真有君临天下的气魄。“公子,请怒罪。”霍风不加思索地跪了下来。
月牙儿见状,对刘安的出身更加好奇了。
财富可以令一个男人位高权重,甚至骄矜无度、嚣张狂霸,但若是生在权贵之家,那气度自有侯爵之相,即使他性喜游乐,那娇贵之气仍无法掩饰。
端看刘安的衣着,尽管简洁轻逸,但仍可看出那一针一线均是出自名家之手。
再看他那卓尔不凡、博学多闻的风采,应是出身良好。
细想他的多名贴身护卫,尤以霍风的武艺冠群,照理说,他们根本无须自贬身价、矮人一截地服侍人,可见刘安绝非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