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执政官打断了,他说,那个叫东郭的,才当上捕鼠局局长有多长时间?他以前不过是个流浪汉,会有多大的野心?我看是你们谁看上了那个捕鼠局局长的宝座了,准备把他搞下来,然后你们顶替上去!
督察官吓坏了。
你们不要趁着这个时候乱来,要真把爱城搞乱了,你们是收拾不了的!执政官说。
督察官哆嗦着,就差没有扑倒在地上磕头了。他们说,因为案情复杂,冤案避免不了可能存在,但是对于东郭,却是不会冤枉的,因为他自上任以来,爱城捕鼠局局长的工作基本就瘫痪了,因为他不捕鼠,也不允许下面的捕鼠员去捕鼠,现在爱城的鼠患又抬头了。
执政官一听,眉头一皱,说,这倒是奇怪了,那就先让他在里面见识几天,再把他送到这里来。
就这样,我来到了爱城执政官的官邸。
当看到执政官动怒的时候,我反倒平静了,我说,你既然认为我是要让老鼠强盛起来推翻你的政权,你就杀了我吧。
你说什么?执政官看着我。
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你就杀了我吧。我说,杀掉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不会杀你的。执政官笑起来,说,我也不会放你走。
最后,执政官将我带到他的藏宝室。
我跟在执政官的身后,听他给我讲那些珠宝玉器和黄金白银的来历以及它们的价值。我丝毫不感兴趣,也并不觉得那些东西有多么珍贵和稀罕。执政官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你不喜欢?
我点点头。当时我已经很饥饿了,我想我感兴趣的不是这些黄金白银和什么珠宝,而是花生豆之类的食物。
那么这个你感兴趣吗?执政官递给我几个玉器的碎片,我不解地看着他。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知道它为什么碎了的么?执政官问。
我摇摇头。
老鼠!执政官说,是老鼠把它打碎的。
我往空中嗅了嗅,然后拿着那些玉石碎片,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点点头,说,这屋子里面是有老鼠,一只很苍老的老鼠。
执政官两只眼睛蚊子似的叮在我的脸上,说,你把它给我抓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我在藏宝室里到处寻找着那只苍老的老鼠留下的痕迹,要找出他的的藏身之处,最后我在一尊青铜像面前停住了脚步。那是一尊年代久远的青铜像,也不知道在地下埋藏了有多少年,身上全是绿色的铜锈,他的模样很古怪,似笑非笑,半跪着,两手向前微垂着,先前好像是曾经拿着什么东西,如果他是要从刚刚的埋伏中爬起来准备冲锋陷阵的,手里就应该是一柄枪,如果是向胜利者投降,那么他的手就应该是准备伏地。但是从手腕那里以下就没有了,所以无法判断他那究竟是一个什么动作,准备开始什么样子的行为。
那尊青铜像手腕以下没了,留着两个大大的黑洞,原来他的手臂是中空的,既然手臂是中空的,那么他的肚皮也是空的了。在手腕处,我发现了几丝鼠毛,我明白了,这只老鼠的藏匿处就在这尊青铜像的肚子里,难怪那些冤死的仆役们百般周折也找不到他。
当我叫人将那个青铜抬出来,取下他的头颅的时候,我惊呆了,我不是因为看见里面那颗硕大的夜明珠,而且因为我看见我的母亲和我父亲的瘸子兄长在里面。那个头颅刚一取下来,只见我父亲的瘸子兄长奋力一跃,刚掉在地上,就被执政官上前一步,啪地一声,我父亲的瘸子兄长立即血肉飞溅,骨头碎响。我的母亲依偎着那颗夜明珠,她的皮毛已经枯朽,好像已死去多时。
我将那枚硕大的夜明珠拿起来递给执政官,然后将我的母亲从里面捧了出来。
我的母亲死去怕已有一两个月,她的两只前爪已经没有了,看看伤痕,是被老鼠夹子打没了的……
我不难猜想出我母亲最后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了。
我的母亲离开我父亲的瘸子兄长是迟早的事情,因为他们在一起完全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我的母亲要离开瘸子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瘸子不会轻易地让她离开,他先是百般规劝,然后是百般阻挠,并且不惜以死要挟。我的母亲去意已决,她不想再跟瘸子四处流浪,她不想再错下去,不想把这个耻辱带进坟墓,她思念在爱城的她的儿子。于是,她在瘸子的哀求声中毅然决然地回到了爱城。
我母亲离开瘸子的日子,瘸子简直觉得根本无法再继续活下去,他可能真的爱上了我的母亲。在我母亲离开他后不久,他也回到了爱城,开始四处寻找我的母亲。
有可能会出现这样一个场景,当我的母亲前脚离开那个深深的大宅院的时候,瘸子的后脚就跟了过来。我的母亲要寻找我,寻找我的祖母,甚至还有我的父亲,她已经想好了,准备在我们的面前痛哭,并哀求我们宽容她,收留下她。但是她见到的却是洞口被封闭了,我们早不在了。她打听到了我们的下落,——我的父亲惨死的电鼠器上,我的祖母带着我离开了爱城。我的母亲痛哭着,悔恨不已,但是已经晚了,而且完了。跟上来的瘸子没有找到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坚决不会见他的了,他曾经许诺过的幸福生活和快乐并没有让我的母亲品尝到多少,反之是那些无穷无尽的哀伤与悔恨却让我的母亲丧失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她准备以死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