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休假,而且我现在正在您的国度里,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斯科尔斯先生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尽管说吧。”陈继良指指洗手间,张雯雯马上知趣地进去洗澡,凭感觉他知道陈继良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是这样的,我们两家公司都参与了紫金机械的股权转让计划的招标。我观察了这家企业的经营指标,其实无论是经营效率和成长性,它都无法和贵公司相提并论的。你们旗下的江工科技已经成功登陆纳斯达克,而紫金机械距离满足上市条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对于我们这样的以收购为主的股权投资基金来说,相比较紫金机械而言,你们对我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斯科尔斯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继良忽然之间感到一丝不安。
“我是说,如果我们有可能一起合作的话,共同参与这次收购行动,我们可以说服紫金集团,让它出让更多的股份给我们。而且我相信,经过我们的共同努力,完全可以让紫金机械改变现在这种面貌,。”
“那么,你需要我做出什么让步呢?”
“我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你们出让江工科技百分之十的股份。至于价格,我们可以慢慢商量。”斯科尔斯一字一句地说。
“这不可能!”陈继良顿时明白了斯科尔斯的意图,斩钉截铁地回答,“江工是我一手创建的,我是不可能出让江工的控制权的。我们集团仅仅持有上市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如果转让给你百分之十,只剩百分之二十五,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失去上市公司的控制权对我来说是不能够接受的。”
“陈先生,您最好还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吧,我要请您共进午餐。另外,江工科技也不是您的公司,而是公众的上市公司。顺便要通知您,瑞星集团已经在纳斯达克市场收购了江工科技百分之八的股权。现在,我已经是你们的第三大股东了。股东之间探讨一下企业的发展,难道不应该么?”斯科尔斯不愧是国际资本大鳄,终于向陈继良亮出了他的杀手锏。
“什么!”陈继良暗自一惊,但马上恢复了正常,“斯科尔斯先生,我很欢迎国际投资者通过资本市场投资江工科技,这是对我们企业的认可。但是,我本人并不欣赏斯科尔斯先生您这样没有预先通知我们便突然采取行动的做法。这不符合规矩。”
放下电话,陈继良迅速拨通了袁鸣山的电话,“通知公司中层以上干部,明天晚上开会!哦,可能要到明天夜里了。我告诉你,美国瑞星集团现在持有我们百分之八的股份,如果他愿意,持股比例很快会超过百分之十五,成为仅次于江工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我们必须马上考虑对策!”
(九)
回到公司,已经是北京时间的凌晨两点,算上时差,陈继良正好是白天的感觉,反而格外精神。江工集团和旗下上市公司江工科技的中层以上干部一直守候在公司,等待着总舵主的归来。
“基本的情况鸣山已经和大家通报过了,我这里不再重复。大家要明白,江工科技上市之后,集团持股比例被稀释到百分之三十五。两家战略投资者持有我们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他们不会轻易转让我们的股权。此外,还有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在市场上面流通。这次,美国瑞星集团收购了我们百分之八的股权,意味着它至少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第三大股东,如果进一步增持,很可能危及到我们的控股地位。今天把大家召来,就是要拿一个方案出来。我决不能容忍江工落在洋鬼子的手里!”
资本剑客 第二章(3)
“陈总,我们今天白天商量了一下,大致想了三个方面,一是通知我们的两家战略投资者,不要向瑞星集团转让股权,保持股权结构的稳定;二是集团出资增持百分之五左右的股权;三是向员工通报情况,保持队伍的稳定。”袁鸣山汇报说。
陈继良显然对部下的汇报并不满意,“我问你,如果我们的战略投资者执意出售股权,我们有什么约束的办法?战略投资者的锁定期马上结束了,他们获利已经很丰厚了,必然存在减持的意愿。还有,现在我们的股价已经高出发行价两倍以上,如果股价继续上涨,我们的流动资金,能收购多少股份?至于稳定员工情绪,你稳定的了吗?你们能够想到的东西,对方显然都想到了。”
看看部下都在沉默,陈继良叹了口气,“难道我们这些做实业的,就真的玩不过人家资本运作的么?我听说,对付这种恶意收购者,有个办法叫做毒丸计划。你们听说过没有?”
众人摇了摇头。
陈继良一脸的失望,回头冲张雯雯说,“你哥什么时候到?”
“他在路上,十分钟之内一定会赶到……”
接到堂妹的电话,张怀远立即赶往江工集团。自从张雯雯与陈继良确立关系后,张怀远一直希望能够有机会结识这位省内知名的民营企业家。终于,他等到了一个不错的机会。在那晚陈继良和张雯雯倾诉了遇到的困难后,虽然张雯雯并没有完全理解,但多少知道这是企业之间的争斗。而他的堂兄恰好是做类似的工作。于是提出联系自己的堂兄,和他说了一些关于江工科技和陈继良的事情后,张怀远马上意识到江工科技可能面临着被外资恶意收购的局面。在海外市场中,像瑞星集团这样的私募股权基金被称作“站在门口的野蛮人”,因为它们经常充当不怀好意的收购者这样的角色。张怀远是鸿鹄资产管理公司的总经理助理,这个公司其实就是一家私募证券投资基金,不仅投资于A股市场,包括香港市场和美国市场都有一定的资产配置。不过,私募毕竟是私募,鸿鹄资产管理公司的名气与实力不及湘江证券和乾坤投资那般响亮,当然这也和公司的掌门人郝丹阳一向低调有关,尽管在业界,郝丹阳和林义荣、楚明达一起并称湘江资本三剑客。
“陈总,您好!”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张怀远侧身走进门,小心翼翼地说道。
“谢谢陈总。”
袁鸣山又把目前的局势和张怀远详细介绍了一番。
“其实,股权之争在海外资本市场中是非常普遍的,只不过我们国家很多国有上市公司都是一股独大,所以才很少出现这些问题。对付恶意收购的办法,无外乎是增持股份和启动毒丸计划。”张怀远斟酌着措辞,“毒丸计划是美国人最早发明的,正式名称为股权摊薄反收购措施,最初的形式很简单,就是目标公司向普通股股东发行优先股,一旦公司被收购,股东持有的优先股就可以转换为一定数额的收购方股票。在最常见的形式中,一旦未经认可的一方收购了目标公司一大笔股份时,毒丸计划就会启动,导致新股充斥市场。一旦毒丸计划被触发,其他所有的股东都有机会以低价买进新股。这样就大大地稀释了收购方的股权,继而使收购变得代价高昂,从而达到抵制收购的目的。美国有超过两千家上市公司拥有这种工具。”
“既然这是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好方案,为什么被称作‘毒丸’呢?”陈继良问道。
“因为它在实施过程中也会损害原先大股东的利益,所谓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所以被称作毒丸。”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集团直接增持。当然,也可以邀请您的合作伙伴或关联企业增持。”张怀远答道,“如果陈总不介意的话,我想鸿鹄资产管理公司还有我们郝总是非常愿意帮这个忙的。我们在二级市场收集江工科技筹码,在重大事项的表决中站在集团这边,瑞星集团就无法对您的决策施加影响了。”
资本剑客 第二章(4)
“我久闻郝先生是湘江资本三剑客之一,可惜陈某驽钝,不善此道,也一直没有机会与郝先生谋面,实在是个遗憾。请张先生代为引荐,明天中午,我们江工集团宴请郝先生一行,继良也好当面请教。”
“我们的股票现在多少钱?”兄妹两个走后,陈继良回过头来问道。
“五点九美元,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总市值在十一亿美元左右。”袁鸣山答道。
“这么说,如果我们现在增持百分之十的股份,需要一点一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