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儿家里添了几个下人的消息不胫而走,落在长乐镇的镇民眼里,有大部分人觉得这是迟早和理所当然的事,因为人家都建起了大房子,又做着大生意,还跟大人物结识,买几个下人在家中帮衬那实在是算不了什么多大的事儿,说不准以后还会越来越多呢,这王元儿一家子只会越来越好。
而有的人,免不了嫉妒眼红,这些都是和王元儿早前他们不对付的人,可也就是嘴上说说难听的话,也不敢做些什么来。如今那些个人可都知道,这王元儿是惹不得的,人家身后有后台。
所以,这犯了红眼病的人就只能过过嘴皮子瘾,在后头说王元儿的不是了,诸如自己过上了山珍海味奴仆伺候的好日子,却不理长辈住旧屋,啃糟糠。
这说王元儿不孝的声儿最大的莫过于素来视王元儿为大情敌的谢氏了,王元儿知道这事,也是从郑大娘子那边听来的。
原来,自打那周顺兴偷嘴被谢氏抓到闹了一场后,就让谢氏骑到了脖子上,吃得他死死的,这在周顺兴他娘眼里可就不成事了。
这世道,没有哪个当母亲的乐意看到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养大的儿子被个媳妇儿吃得死死的,这一回两回,那周氏兴许还能只眼开只眼闭,可长此以往的下来,是个人都受不住,这便有了脾气和指责。
“开始,也就责骂一下她管得周顺兴太死,说她不顾男人的脸面,不分场合的闹腾。后来,看你家建起了大房子,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就看她不顺眼了。”郑大娘子悄声说:“听说那周顺兴的老娘骂她没中用,挡住了她儿子的运气,当初若是娶的是你,如今过好日子的就是他们了。”
王元儿听了,心里直犯恶心,没想到那周家会这样的埋汰人。
郑大娘子看她脸色不好,便呔了一声道:“我就说她们埋汰人,别说那周顺兴是个不咋的,他那娘说得这样的话,就配不上你这样的好闺女。”
王元儿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郑大娘子继续道:“这一次两次的说得多了,那该死的周顺兴就上了心,觉得自个儿瞎了眼撞了鬼才娶了谢氏回家,如今好事没沾上,坏事一箩筐。啊呸,他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德行,谢氏和他,分明就是歹竹配歹笋,他倒觉得自己是跟状元爷一样的人物了。”
王元儿被她说着逗得一笑,道:“这世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人,一昧怨怪旁人,却不会在自己身上找毛病的。”
“可不是,这周顺兴别说我说他,我还真瞧不上他,开头勾搭了那臊货弄出了那事,被谢氏好一顿收拾,不敢吭声儿,这后头将老娘护着自己了,倒是翘起了尾巴,三天两头就和她打一场闹腾。那谢氏这才恨上你,觉得你害他们夫妻感情不和呢。”
“我这可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王元儿苦笑,有种想要仰头大笑三声的感觉。
“你啊,瞅空儿去寺里头拜拜才好,也免招了小人的嫉恨。”郑大娘子好心提议。
王元儿笑应了一声,至于去不去,那她自己是心里有数的。
除了谢氏看她不顺眼,张氏也瞧她不顺眼,明里暗里给上了不少眼药,也就王敏儿一直劝着她,王婆子也时不时的敲打她,才没做出窝里反的事儿,但却是一直把东屋给惦记着了。
经不住张氏再三的磨说,王二终于是朝王元儿开了口,提出要用银子把东屋的两个屋子给买过来,让王元儿开个价儿。
王元儿还没开价,王老汉就发话了,他们二房就想将东屋买了,那就和正屋的一半一道买,要二房给六十两的样子,将来他们两个老家伙百年后,那这整个老宅都是二房的。
六十两银子,王二听了有点犯难,张氏更是直接跳了起来,直说王老汉不公。
王老汉的脸沉了下来,不看张氏,而是看向王二:“老二,你说,你的意思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提议不公允?”
王二翕了翕唇,看看我,又看看王老汉,好半晌才道:“爹,也不是不公,只是,铺子的生意您也晓得的,之前福全出事儿也搭进去不少银子,咱们现在也拿不出来这多钱。”
他说着,头垂到了胸口上去,也不知是愧疚还是羞愧。
“所以,你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就觉得这价格要高了?觉得坑你了?你觉得这高了,又没有银子,那你们就别惦记!”最后一句,王老汉的声音拔得老高。
“哎哟,爹,元儿他们如今可是佣人都使唤上了,咱们家可是连肉都吃不上几顿,都是一样的子孙,您和娘就不心疼心疼咱?再说了,元儿他们指不定还瞧不上咱这点银子了。”张氏说着,睨了王元儿一眼:“元丫头,你说是不是?我要是你这么富得流油的,我都白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