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帷帽男子对茶独饮,周遭泛着不可侵犯的冷空气。
永乐帝住进君佐府的第二天下午借喝下午茶之口,赖在易向阳平时用来休息的茶厅不走,卫官和参尚和君佐易向阳都拿她没辙。月使易箪竹和不知名帷帽男子也被拖了过来一道品茶,当然易箪竹是一点都不懂这种风雅俗事的,所以他就一人坐在一边由侍女小碧陪同品糕点。
在易箪竹吃下第二盘桂花糕后,终于说了今天第一句话,“向阳,把手让我看看。”
最兴奋的莫过于永乐帝了,她刷得闪到易箪竹身边,两眼直放电。
“怎样?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探我脉,有什么问题吗?”易向阳收回手,问眉心打结的易箪竹。
“什么都没有,没病没痛。”
“这不挺好的,你皱什么眉?难不成……月,你这人实在是太坏了!”永乐帝抓住易箪竹的手就大喊大叫。
易向阳连忙叫人将她拖下去,而这人自然是任劳任怨的卫官和参尚和大人。
易箪竹的神情还是很困惑,易向阳不忍,指窝揉着他的眉心,柔声道:“有什么不妥的,说出来好了,我能接受。别皱眉,我看着难受。”
猛抬头,就望进那温柔似水的金眸,一下子沉沦。
和参尚又在一边掩首清咳。
“脉象正常一点都没有中毒的气象,那次在易左水堂我给你把脉的时候还紊乱得很。”易箪竹说出心中的不解。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易箪竹这么说必有他的道理,易向阳思索一番,问道:“昨天清晨你喂了我什么药?”
“回魂丹。”
此三字一出,在场的各个脸上表情迥异。
“旬泽给的吗?”易向阳问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其实很挣扎,但他知道该来的怎么躲都是徒劳。
“水梓偷的。”易箪竹的语气生硬不带一丝动容。
“也是……也是,也只能是那样。”他偏过头,不去看易箪竹的脸。
“哗啦”一声杯盘打破的声音,永乐帝“腾”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到帷帽男子面前,“嘻嘻”直笑。好不容易停下了,却指着那男子笑得诡异,“那东西,不是只有云子夜才有嘛!我就说嘛,我就说嘛,云子夜绝对还在北平的!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男子一句话就打翻了永乐帝的得意,“那颗回魂丹是从我那里拿走的。”说完,帷帽一掀,绝代容颜在众人面前展现,异常诡异的血红色图纹在左脸如火如荼绽放。那样的容颜任谁见了一次都会刻骨铭心,正是那个茶庄里的男子。
“回魂丹虽不能挽回逝去的生命,但对活人却是神丹妙药,只要一颗便可祛病卸痛,就算是几十年的病根子都可以拔除。”永乐帝整个人都蔫了,但还是给他们解释道来。
怪不得他醒来后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几日前的力不从心都没了,没想到是那价值连城之物。
旬泽,这是他和箪竹自昨日开始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莫名的不安和悲伤,有些事发生在不该发生的时间,然后一切都乱了。
欧阳香木突兀得盯着易箪竹不放,许久,突然道来:“子夜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
易箪竹的额头立刻冒出细密的汗珠,云子夜,那个巫师——怎么又是那个巫师!
所有人都散去后,易箪竹推开易向阳伸过来的手急急追出秋露居,追上那个男子,艰难开口:“代价,我来付。”
欧阳香木瞧着他的眼神很冷,一如他主人的个性,连他的声音都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说完拔腿就走,只留下神迷的身影在原处虚晃。
他感到他的天空就要塌了,向阳——他是想救他的啊,可现在他不知道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所有事和云子夜扯上关系都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四十八: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