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算下来,就算是按照最少的计算,也起码要九万两银子,其中还有一些把总、千总这样的军将,抚恤要更高一些,所以请邹维琏给他解决十万两银子的抚恤。
邹维琏一听,差点就晕了过去,刚才于孝天要军饷,就已经让他头大了,现如今又要十万两银子的抚恤,他现在去哪儿搞这么多银子呀!
福建今年入夏之后,连遭风灾,各地粮食减产严重,几乎连朝廷规定的赋税和加派都无法收取上来,现如今于孝天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抚恤银子,他根本就没地方去解决这些银子。
于是邹维琏沉着脸,说这件事不好办,眼下福建各地藩库府库之中,根本无法凑出这么多银子,让于孝天再等一段时间再说。
于孝天一听就不干了,站起身大声说道:“抚台大人此言差矣!我等乃是大明兵将,为国效忠乃是本分,可是当兵吃粮拿饷,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而且末将麾下儿郎,为国效忠,同敌军厮杀于战场,尽忠尽责,战伤战死,如果连最起码的抚恤,抚台大人都不想办法解决的话,今后这些忠勇的兵将,岂不感到寒心?
如果这次抚台大人不答应的话,那么请恕于某是个粗人,说话不好听,那么今后一旦再有事,想要末将麾下兵将出力卖命的话,那么请抚台大人也免开尊口!于某作为他们的主帅,连军饷都替他们拿不到,战死战伤的将士,连抚恤都拿不到的话,于某又有何颜面,见这些麾下的兵将?”
于孝天这话虽糙,但是却说的也句句在理,而且是说的理直气壮,当即把邹维琏堵得面红耳赤,实在是忍不住,抓起惊堂木重重的在大案上拍了一下,怒道:“放肆!于孝天,你莫要忘了,这里乃是巡抚衙门的大堂!本官乃是福建巡抚,你这是在咆哮公堂!本官看在你此次北上平叛有功,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如若再敢如此以下犯上,小心本官将你乱棍逐出!”
于孝天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官威!不错不错!抚台大人确实是上官呀!居然如此威风,但是末将这也是为麾下弟兄鸣不平,又有何错之有?
末将千里迢迢领兵奏捷还师,专程前来谒见抚台大人,可是没想到抚台大人却如此对待我等这些为朝廷效命的兵将,实在是令人齿冷!
大人也不必让人将在下乱棍逐出,既然如此,末将自己走便是!告辞!但是末将也要告诉抚台大人,不管怎么说,这军饷和抚恤,您务必要代末将筹措,末将先回围头湾,一个月之内,请大人将这些军饷、抚恤送交末将,否则的话末将一定会代那些兵将,写血书也要上奏朝廷,为他们请命!弹劾抚台大人!
还愣着作甚?咱们走!”
于孝天大声说罢之后,转身呵斥了一句跟着他的那几个近卫,拂袖而去,朝着大堂的门外走去。
巡抚衙门也是有一些差役的,见到于孝天如此咆哮公堂,对眼下的抚台大人如此不敬,居然说走就走,而且看抚台大人这会儿气的是浑身哆嗦,指着于孝天的后背大喝道:“尔敢如此?来人!拦住他!将他乱棍逐出!”
那些差役们都快哭了,他们那儿见过这种阵势呀!抚台大人肯定在福建最大,可是这于大爷也不好惹呀!这于大爷可是眼下福建第一将,手头掌控着近三万官军,而且都是能打能杀的官军,这要是把他乱棍打出去,天知道这位爷能干出什么。
可是抚台大人的命令也不能违背,他们可是巡抚衙门的差役,不听抚台大人的使唤,那么事后岂不等于就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了吗?
于是他们只得战战兢兢的拿着水火棍,挡住了于孝天的去路,但是脸上却堆着无奈的笑容,点头哈腰的对于孝天说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这事儿闹的,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呀!还望将军莫要怪罪!”
跟着于孝天的几个近卫,看到差役上前拦住于孝天,哪儿管这儿是什么地方呀!立即噌的一下,就窜到了于孝天前面,一个个呛的一声,便拔出了腰刀大喝道:“谁敢对将军不利?找死不成?”
这些近卫可都是于孝天的铁杆侍卫,眼里面只有于孝天,哪儿会有其他人呀!他们才不管这儿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人敢对于孝天不利,那就是找死,就算是皇帝老子,现在要对于孝天不利,他们也照样敢当场拔刀。
这帮家伙可都是跟着于孝天在血泊里面打过滚的,各个手段高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凛然的杀气,岂是那些整日里在衙门里面混日子的差役可比的,见到这些军汉把刀子都拔了出来,这帮差役吓得差点当场尿裤子。
于孝天这会儿心情很不好,但是也知道在这里动刀子杀人肯定是不成的,所以喝令近卫退下,他大步上前,抬起腿,一脚便把挡着他去路的一个差役,当胸踹了一脚,这家伙也算是倒霉,碰上于孝天这不讲理的家伙,当场惨叫一声,跟坐了土火箭一般,立即嗖的一下就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数米外的台阶上,连门槛都没碰到,倒在台阶上骨碌碌的便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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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跋扈
“去你妈的!居然敢拦着老子!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开!”于孝天怒骂了一声。
然后他转过头,带着一脸的蔑视,冷冷的扫了邹维琏一眼,抱了抱拳道:“末将就不劳抚台大人远送了!告辞!”
说罢之后,他带着几个近卫,噔噔噔便大踏步走出了巡抚衙门的大堂,朝着大门口走去。
邹维琏这会儿已经快被彻底气晕过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飞扬跋扈的军将,这是巡抚衙门,他是巡抚大人,而这个于孝天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说来来,说走走,咆哮公堂,居然还敢踹飞他的差役。
这简直就是要作反了嘛,于是他抓着惊堂木用力的猛敲大案,怒喝道:“于孝天,你好大胆子!来人,关上大门,把此獠给本官拿下!”
他这话一下就把旁边的那些官员和手下的幕僚给吓坏了,邹维琏不知于孝天的脾气,但是他们岂能不知道于孝天的脾气?这于孝天可以说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胆子大的包住了他的身体,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现在他和邹维琏当面闹翻,要是邹维琏关住门,要把他拿下的话,这家伙带来的那五十个亲兵,可都是高手,这会儿都在大门外面候着,要是有人胆敢关门,只要于孝天大吼一声,那些家伙就干抄家伙冲入巡抚衙门,血洗了这里,什么巡抚大人,他们这帮军汉才不会管呢。
所以这会儿邹维琏要让人抓于孝天,简直就是找死,就算是他能抓住于孝天,于孝天现在在城南门码头还有三条大船,船上起码还有七八百悍卒。
而且他在闽江口外面,还驻着二十来条战船,只要听闻于孝天在城中被捕,这帮人肯定敢立即拔锚,直扑福州城,这些船上可是都装着不少红夷大炮的,一通猛轰,就能把福州城给破了。
这等于是就彻底把于孝天给逼反了,接下来福建那些剩下的于孝天麾下的兵将,可真的会立即起兵造反,福建恐怕连十天都撑不住,就全境要被于孝天给占了去。
邹维琏就算是不被于孝天干掉,但是闹出这种事情,别说邹维琏要丢脑袋,他们这帮人跟着估计都要人头不保了。
于是一帮人赶紧呼啦一下涌上去,连连劝解,劝邹维琏息怒,说于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