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名腰佩大刀的武将立刻上前,厉声道:“给我上!生死勿论!”
“杀!”
前排的刀盾兵与长枪兵互相错开,鼓气一般高喝一声。血红着双眼微微弓着身子,大步跨上台阶朝朱浩逼过去。朱浩摇头叹道:“连刀枪都拿不稳,还如何杀人?还是我来教教你们吧!”朱浩竖起自己的手掌亮给下面的众人,解说道:“上战场或与人对决时,任何地方都可以因为紧张而出汗,唯独手心不行,因为那将会让你抓不住刀剑。”
他的掌心干净白皙,没有任何的汗迹。也没有死皮老茧,手指笔直而修长,更像是握笔的手,而不似拿剑的。因为常年练剑地剑客大拇指与食指、中指之间必定有一层老茧,那是经常手握剑柄和练剑时磨出的。唯有到达宗师境界,发生那种脱胎换骨的变化之后才会变得如普通人那般干净。
朱浩慢慢将手放到剑柄上,五指渐渐合拢。而此时最前一排的刀盾兵已经无比戒备的靠近他五丈之内。即将踏上最后一段石阶。他们戒备的神情并不足以掩饰那一丝的畏惧,因为最前面地人面对这样的状况,能活下来的可能性是无限接近于零。即使平时被秘法洗脑、对林士宏有无比的忠诚,并且可以为他的任何命令赴汤蹈火。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想送死。
求生是任何动物的本能。
正是第一排士兵们同时抬起右脚,准备踏上最后一阶地时候,朱浩出手了。明明是悠闲而缓慢地一步。却如同施展了缩地成寸的仙法一般。直接跨过数丈的距离,出现在第一排士兵中间。同样悠闲的执剑一圈,画出一道狭长的圆弧。只听到几声极轻的碰响,如同风铃荡漾的清越,这样写意的一动,随之而来的是前两排的十三名宿卫凌空飞起,落到人群之中。正因为那密集地队形,所以上来地长枪兵除了第一排和第二排放低枪头做冲刺准备,后面的长枪兵手中的钢枪都是斜指上空的。正因如此,那落下的十三道人影成了自家兄弟枪头上的串烧。
这些人的生死并无关大事。尤鸟倦等人地目光都集中在朱浩身上。他如何画出一道圆弧就让前两排地士兵飞跌出去。众人都不解其中之秘。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朱浩手中地太阿并没有出鞘,但如同强力磁铁一样,将七把大刀、六根长枪吸附在剑鞘周围,转身、屈腿、横削,简简单单的一划,上面的刀枪随之飞出,行云流水的动作。干净利落又极具欣赏性与美感。
“扑、扑……”
众人今天已经第三次听到这个声音。紧靠着的第三排、第四排霸楚宿卫甚至来不及反应,再次倒成一片。其实他们亦用不到多少反应。因为刀盾兵一身重甲,手中精钢打造的方盾足有一寸厚、四尺高。联合起来就是一道盾墙。刀盾手侧身蹲在后面,其后是被掩护着的长枪兵,阵型与西方战争中常见的方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被掷出的长枪因朱浩居高临下的角度,轻易插进后面被刀盾手掩护的长枪兵们的颈项。而那六把大刀直接击中盾牌,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道令被盾牌掩护着的刀盾手们如同被撞击城门的撞车击中一样,与前面那些人一样的结局。在那样的巨大力道之下,飞出的已经是他们内脏粉碎、七窍流血的尸体,落到后面枪头上跳着自己人尸体的那些长枪兵们身上,又压倒一大片人。
这离奇的场面让后面那些原本应趁着刀盾兵与长枪兵牵制住朱浩时发箭的强弩兵们无事可做。
两招之间直截了当的取了二十多人的性命,还成功打乱对方的阵型,这一切结束之后朱浩并没有多余的追击动作,而是抱臂而立,轻笑一声道:“从我这里学习大多是要付出代价的。其实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都不愿杀生太多。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贵方所有高手车轮战或是一起上。不管是谁输,总要少造些杀孽。”
林士宏脸色铁青,大喝道:“朱浩,你别在这里假惺惺!我看你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才说这些撑场面吧?”
朱浩怜悯的看了他一眼,道:“原本我以为任何可以做一方霸主或者称王称霸之人,必定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还有着常人难及的本领。至少也应该拥有很强的判断力和决策力。不过先来看来,你让我很失望!棋子终究是棋子,连自己性命都无法操控的人,如何去操控别人的性命呢?”
林士宏是阴癸派弟子之事,魔门中都极少有人知道,更不提其具体身份。自从称帝之后,他更是一心想要摆脱阴癸派的控制,所以才蓄养了这批霸楚宿卫,还有另外的心腹重臣。可是自从被灭国。这一切几乎又回到了起点。他还是那个阴癸派争夺天下的棋子,并且是一颗弃子。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朱浩一手造成的。所以林士宏双目充血,气急败坏地大吼道:“都给我上,都给我上!给我杀了他!”
朱浩叹道:“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唉,不是我愿做刽子手,而是你已经走上了灭亡之路。”
明明是一句威胁的话。可是林士宏、尤鸟倦以及荣娇娇等人都无法从中听出一丝敌意,反而充斥着怜悯与惋惜。众人心底同时升起的寒意让他们首次清楚的感觉到今天的行动竟然是那么愚蠢,而之前杀人夺宝的幻想是那么的可笑。
霸楚宿卫迫于命令再次缓缓逼上来。朱浩眼中寒光一闪,仿佛自言自语道:“这是他们自取灭亡之道,你可不怪我大开杀戒吧?”
耳边是一声轻柔地叹息,悠远而无奈。
回望一眼邪帝庙的门口。朱浩怅然转身。跟着一步步走下台阶。刚才那些死去的士兵已经被掷下悬崖,沉重的响声让人心灵都在随之颤抖。
“唰!”
朱浩踏下被鲜血染红的台阶之时,太阿剑应声而出。青蒙蒙的剑身透出一股难以言喻地威严,古朴流畅地造型让人感觉到历史的厚重,明明没有丝毫的杀伐气息,但所有人都随着它的出现而心生恐惧,仿佛它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能轻易的收割反抗者的生命。
霸楚宿卫第一次在敌人面前后退。
以往他们就算是面对必死之局,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没有接到长官命令的情况下后退,就像刚才那前几排的士兵们。可是在太阿那无可抵挡的威道前,他们忍不住后退。即使心里不断地警告他们不能有这样地行为。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朱浩已经走到一名刀盾兵身前。他们依旧在缓慢的后退,朱浩静静的看着盾牌边沿只露出一双眼睛与头盔的一名战士,淡淡的道:“让开!”
“当啷!”
与他对视一秒钟之后,那名刀盾手手中的刀与盾同时掉在石阶上,他小心的靠向一边。而另一旁地那名士兵被朱浩地眼神一扫,像是受到传染一样,刀盾脱手而出。同样靠向一边。
原本密集的队形几乎瞬间就打开一道裂缝。整个场面鸦雀无声。林士宏,他手下地武将。以及其他人都未出声提醒,静默之中之后朱浩足尖点地的声音,带动众人的心跳。
“咚、咚、咚……”
一身白衣、手执利剑的朱浩站在林士宏身前十步之外,剑尖指着对方,淡淡的语气含着令人不敢忤逆的威势。地上密集的血迹肉末让这里更像是一个修罗场。
“让你手下的这些士兵后退到对面山峰上,就我们来个生死对决!”
林士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下颌蓄起的黑须与两撇八字胡随着唇齿颤动不已。
“你,你!……好!我们就在这里做个了断!”
“乐意奉陪!”朱浩微微一笑,缓缓道:“如果你早点答应,手下的士兵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谓的伤亡。”
“干你何事!”林士宏怒喝一声,下令道:“何将军,带宿卫退守到对面封顶!”
荣娇娇赶忙拉着他的袖子道:“林大哥不要上了他的当,他这是……”
“闭嘴!”林士宏毫不留情的将衣袖扯出来,对刚才下令的那位带刀大将喝道:“还不执行命令!”遵命!”何姓将军领命,带着剩下的三百多名宿卫通过吊桥。
朱浩满意的笑了笑,道:“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话,至少你的气魄还是值得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