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从发梢掉下来,滑过鼻骨,他看着它从下巴处跌落在洗手台边沿,瞳孔略微涣散。
他一个人打了近十年的篮球,技术还行,但根本不熟该怎么去和另一个人打对抗。
骆明让的防守简直是一绝。
篮球到底还是个群体运动,谢裴自嘲地勾了勾唇,眼底微红。
他又抹了把脸,关了水龙头往出走。
裴钦阳抱着臂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发呆,听到声响抬头。谢裴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似的,径直低着头走过去。
“你故意的吧。”错身而过之时,裴钦阳淡淡开口,语气嘲讽。
“哪是什么比赛,你根本不在乎输赢,甚至就想着输了有正当的理由离开这里吧。”
“陵都尽是些你肮脏的回忆,你早就迫不及待想摆脱这里了吧。那你直接滚就好了啊,还冠冕堂皇答应什么破比赛!”
“谢裴,你他妈真的有心吗?!”
谢裴侧身站着,静静听他说完才转过来直视他满是恨意的双眼。
他很认真,也很坚定,他说:“我想赢。”
裴钦阳怔了怔。
谢裴不屑于和他解释什么,话放下就退开几步要往回走。
“等等。”裴钦阳慌乱地拽了拽他的胳膊。
他从兜里把东西掏出来,举到两人中间微微张开手心。
红绳绕在他的指间,但最中间的玉佛却顺着重力滑下来,在空中悠悠地晃着。
谢裴抬眸。
“南岑押的,给你。”他说。
“我亲眼看着她放的,这东西应该对她很重要,她拿在手里摸了很久,但还是押给你了。”
谢裴比他更清楚这玉佛对她的重要性,毕竟第一次见面时,她宁愿和那些人拼命也不愿意把这东西交出去。
“她那么相信你,你忍心让她失望吗?”裴钦阳继续刺激着他。
谢裴紧紧抿着唇,说:“我说了我想赢的。”
“可你的心态已经崩了。”在骆明让光明正大在他面前扣了那三个篮开始。
“你还拿什么赢呢?”
谢裴咬了咬后槽牙,呼吸骤然加重。
裴钦阳把玉佛收起来,重心移到右腿上:“骆明让是力量型球手,攻势很凶体力消耗也快,你只要能拖到后期,希望还是很大的。”
谢裴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开口:“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你希望我赢?”
“只是见不得有人消极对待比赛。”裴钦阳站直身体,冲他挥了挥手走了。
坠子还勾在他指间,他向后摆手的时候那玉佛就跟着在空中轻轻摇晃。
胖乎乎的弥勒佛乐哈哈地笑,在灯光下反射得有些透明。
谢裴伸手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荔枝味的。
他剥了外皮把糖喂进嘴里,又把糖纸重新塞进裤兜。
握着糖纸的手不断收紧,指关节都泛起了白,他置若罔闻,叼着糖靠在墙上低头想起南岑的话。
她说,吃完糖会有好运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