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富贵的死人?
诗画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欲起身离去。可那是块上等的玉佩,就这样丢了不是可惜了?如果拿了它,就能换不少钱,娘的药费自然就可以解决了。
对,要将它拿走,没人知道这是死人身上的东西,可以换钱的。要是她不拿,也会被下一个路过的人拿走,所以,不拿白不拿!
诗画望了尸体好一会,最终还是提脚走了过去,解下那腰间的金线绳,将玉佩收进衣袋中。然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盯住了那件雪白的狐裘,那也是一值大钱的外衣,大冬天一定很暖。
对了,可以将它拿回去给娘穿,这样娘就不会冷了。反正这男人也死了,这狐裘随着他的身体烂去,浪费了,物尽其职,刚好可以给娘用。可惜那男人胸前被人捅了一刀,鲜血染在狐裘上,真是可惜了。
没事,只要把它洗干净,以娘的手艺,一定可以缝的天衣无逢。
“能拿的我先拿了,明天叫人来给你弄个地方安家。天色也快黑了,大家都走了,你就将就着先在这里呆一晚吧。”
诗画伸手想将那件狐裘给脱下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成功,手碰到那男人的胸口,好像还有微弱的跳动。
这男人还没死?诗画吓一跳,天寒地冻的,这个被雪覆盖的男人居然没死掉?
拂开那男人脸上的雪花,诗画的眼睛被吸住,再也移不开。面如冠玉,高挺的玉鼻,薄而苍白的唇,是失血所致。眉若春山秀,睫毛卷翘,上边沾了几片雪花,刚毅的下巴,带着几分傲气。
愣了良久才缓过神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谪仙般的男子。世间男子竟能好看成这样子?如果他没有受伤,那该有多好看!拿起冻僵的手一看,指节修长不带茧,想必出生富贵人家,从没吃过苦。手上有几道划痕,渗出的血已凝固,像是被树木或石块划伤。诗画抬头看两边陡峭的山,猜想他是受伤后从山顶跌下来的。
走了狗屎运,没死!
可他没死又与她何关?一个冻僵的大男人,她根本就背不动,就算将他拖了回去,家里头一没钱二没粮,最后还是死路一条。何况路途遥远,说不定在半路上就死掉了,那不是害她白费力气?
诗画皱着眉,突然间,那灵动的大眼睛闪过几丝狡黠,一个不得不救他的理由浮现于脑海。
“今天遇上我算你走运,等伤好后可别忘了报答我今日的救命之恩。”
男人身材高大,诗画身子弱小,根本背不动他。怕弄坏雪白狐裘,诗画狠心的将它从男人身上脱下。万一他救不活,起码这个狐裘还能换点钱,弄坏了就值不了几个铜板了。
将狐裘上衣绑在腰上,顿时暖了不少,富贵人家才能享用的衣物就是好。
诗画只有两只手,只能将破布袋挂在脖子上,双手抱住那男人的腰,反着身子朝山下一步步小心摸去。
男人的身子很重,加上诗画一整天没食物下肚,没走几步就已气喘吁吁,累倒在地,肚子已经饿到没力气再叫嚣。
思虑半倾,从布袋中拿出一个硬梆梆的芝麻大饼,扯了一半,另一半塞回袋中。
咽下半个饼后,力气回来了一点,诗画又拖起那男人往下山走去。有好几次她累的直想将那男人丢在半路,让他死了算了。可最终还是咬牙坚持将他拖回了家,到家时天色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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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画,为何这时辰才归来,有事发生?”苟氏微弱的声音从房里传来,伴了好几声止不住的咳嗽。
“娘,我今天跟大伙一起上山拜神,回来晚了,没事发生,您不用担心。”诗画大声的应了,费力将男人拖过门槛,弄到自己房间。
苟氏听到诗画屋里传来很大的响声,担心她有事,费力的下床走进屋一看,当即吓的脸色苍白,“诗……诗画,你怎么带了个男人回来?”那男人胸前有一大摊血,诗画不会出去惹事了吧?
“娘,我在下山的路上捡到这个受伤的男人,见他还有一口气就背了回来,看能不能救活。”
“那……那我们赶紧请个大夫吧,他受了很重的伤,不治会死的。”
“村子里没有大夫,天色也晚了,到邻村去请怕路上有危险。娘,我自己来就行了,既然能把他带回来就不会让他死了。”诗画担心的将苟氏往屋里推,“娘快回床躺着,冻坏身子可不好了。”早知娘不顾身子想救人,就不该带这男人回来。万一娘有个闪失,那就失算了。
苟氏急道:“没事,我去烧点热水煮碗姜汤给他喝。”那么大一个受伤晕迷的男人,诗画忙的过来?大冬天的,肯定冻坏了,救人要紧,拖不得。
见苟氏不听劝,诗画解开绑在腰上的狐裘,披在她身上。苟氏一看就知道是诗画从那男人身上脱下来的,唉,这孩子的心思,她一清二楚,都怪自己拖累了她。
苟氏将狐裘披回那男子的身上,跟诗画一起将他搬到床上,用被子捂紧。
诗画知道娘生气了,理亏在先,也不敢多说。
随着苟氏强忍的咳嗽声,姜汤很快就煮好。两人合着力将姜汤给那男人灌了下去,希望他能活下来。诗画拿热水替那男人擦了手跟脸,男女有别,她也没敢脱他的衣服给他抹身,只是解开上衣给伤口周围抹洗了一下。伤口不大,应该是匕首造成。算他幸运,刺的偏离了心脏一点,没死掉。
晚上,诗画弄热了饼,说是祭山神有多的,邻居分了她一点。苟氏背着诗画叹了口气,不忍伤了她,最终还是吃了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