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凯瑟琳面无表情地开车,剩余两人坐后排,十指交缠着,小声讨论手表的价值,林梵行晃着手腕上的钢表,轻声争论:“这个是限量版,很贵的,很贵的。”梁倾城只是见多识广地哦了一声:“很一般嘛。”林梵行就去揪他的领带:“你敷衍我,你自己的东西也未必有这么好!”
梁倾城语气温和地说:“难道贵的东西必然好吗?”林梵行语塞,支吾了几句,又岔开话题:“什么是慈善晚会呀?”梁倾城就跟他讲是富家太太们组织的民间慈善机构,也是富商们交际应酬的一个重要渠道。
林梵行似懂非懂,然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梁倾城,好像嗷嗷待哺的小学生似的,使的梁倾城心情大好,疼爱地搂着林梵行的脖子:“你这个小笨蛋啊,听不懂就算了,你只要负责微笑、拍照、吃东西就行了。”
林梵行正色道:“我没有听不懂,你才笨呢。”
俩人一递一句地拌嘴,后来路过一家珠宝行,梁倾城要进去取一枚胸针,林梵行忙给他整理衣领袖口,检查完毕后一抬头,梁倾城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林梵行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笑着捶了他一下,目送他离开了。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儿,林梵行忽然欠身,把凯瑟琳的耳机从脑袋上摘下来,轻声说:“喂。”
凯瑟琳并不回头,对着后视镜补妆,嫌弃道:“你们俩快把我腻死了。”
林梵行面色平静,目光盯着珠宝行的门,轻声说:“那个唱歌的,跟梁先生有牵扯?”
凯瑟琳努嘴:“那家伙会来事,挺讨人喜欢。梁也喜欢他,出去兜过风,吃过饭。”
“什么时候的事?”林梵行脸色有些白。
“一两个月前吧,那时候你刚离开风城,这家伙又在新人里面很出风头,长得漂亮嘛,自然惹人注意。”
林梵行呆了一下,身体缓缓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半晌没有说话。
停了一会儿,凯瑟琳忍不住多嘴道:“我劝你啊,把十分喜欢他的精力抽出来,只留一分在他身上,剩余的还是好好用来爱你自己吧。他那样的人,”说着瞟了一眼橱窗里面那个英俊男人的背影,声音低了一些:“他那样的人,是肯为一两个人停留的吗?”
这番简短的谈话结束之后,梁倾城手里拿着绒线盒,很潇洒地坐进汽车,把盒子往林梵行怀里一扔,笑道:“这东西很合你的品味,虽然不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最贵的。凯瑟琳,晚会开始之前,咱们先找个吃饭的地方吧。”
林梵行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枚很大的钻石胸针,棱角切割地非常漂亮,即使在白天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林梵行抬手捂着眼睛,半晌把盒子装进了口袋里。
梁倾城和凯瑟琳谈笑风生,林梵行孤独地依着车门,耳朵里听梁倾城谈论哪家饭店的料理不错,眼睛看着他年轻又桀骜英俊侧脸。林梵行忽然觉得很愤恨:这个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渣!
他把他当成一生的挚爱,他却只是跟他玩玩而已。这尤其让林梵行觉得沮丧,要怎么样才能完全地占据这个人呢?林梵行甚至祈祷他能得一场大病,或者高位截瘫,把他囚禁起,只有自己可以喂他吃饭,给他洗澡。再也没有人在他耳边说甜蜜的话语,用沙哑的声音撒娇……
梁倾城谈到高兴的事情,很自然地握住林梵行的手:“小家伙,你想吃什么?”然后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林梵行捂着眼睛,勉强说:“风太大了,眼睛疼。”停了一会儿很抱歉地说:“我想回去,晚上不能出门了。”
梁倾城盯着他,半晌揉捏着他的手心,在他耳边轻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能和我说吗?我很担心你。”想了想又对凯瑟琳说:“你下车,晚上的慈善会我不去了。”
凯瑟琳有些讶异,梁倾城并不是一个因私废公的人。她迟疑道:“但是那很重要……”
“下车!”
凯瑟琳抓起自己的手提包迅速逃走了。
梁倾城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指擦拭他脸上的泪渍,声音又轻又软:“你看你,怎么忽然又哭起来了,我得罪你了吗?”露出很无辜的表情。
林梵行觉得很烦躁,忽然说:“那个胸针不是给我的吧。”那是订做的,但林梵行之前从未要过。梁倾城避开这个话题:“不喜欢就扔掉好了。”然后又板着脸道:“我可是推掉很重要的事情来陪你的,你还给我哭丧着脸!马上笑出来!”
林梵行没搭理他,转过脸看着外面的夜幕。
梁倾城有些讪讪的看着他,停了一会儿说:“喂,今天来我家吧,我给你做饭。”
林梵行懒懒的,语气却很恶毒:“你那个精神病表弟看见我会发狂的。”
梁倾城眉头微皱,然而还是忍耐住了:“是另外一个宅子,在山上,你肯定会喜欢的。”
林梵行注视着他,静静地问:“我朋友说,你出手很大方,给你那些相好的买车买房,是这样的吗?”
梁倾城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他,半晌才说:“好了,到此为止,我今天不想吵架。”说罢打开车门就要离开,林梵行忽然起身按住他的手,两人的脸贴的很近,梁倾城很冷静地说:“梵行,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和我说话。”
林梵行坐在旁边,神情很冷静,语气里带着几分讥俏:“梁先生,我并不会每时每刻都装作很乖巧听话的样子,我也不能装作对你那些风流韵事毫不知情。”他注视着他,目光泫然,好像一汪碧潭:“你也是喜欢我的吧,为什么还要做那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和别人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