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决策的作用周期超过一两年,就很难看清并从中学习。正如系统思考研究者小德雷珀·考夫曼(Draper Kauffman; Jr。)所指出的,大多数人都有短期记忆的毛病。他写道:“一旦某一领域的求职者出现暂时的过剩情况,大家就都大谈特谈该领域的劳动力超级过剩了,都劝年轻人赶紧转行。几年后,该领域又出现劳动力短缺,招工岗位没人应聘,年轻人又被紧急召回到该领域来—于是又产生了过剩。显然,职业培训开始的最佳时机,就是在人们已经讨论过剩有好几年,而很少有人问津该领域的时候。这样,你就可以刚好在短缺形成的时候完成你的职业培训。”3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2章 你的组织有学习障碍吗?(5)
传统上,组织机构试图通过划分部门来克服广泛的决策影响所带来的困难,并通过建立功能性等级结构使工作易于上手。然而,功能的划分演变为“诸侯割据”,曾为了分工方便而进行的劳动划分,演变为“火炉管道”,切断了各功能部门之间的联系。结果是:对公司最重要的、跨越功能界限的复杂问题的分析,竟然成为一种危险的或者根本就无从下手的操练。
障碍7 管理团队的神话
兵来将挡。面对这些学习悖论和障碍,放马迎战的自然是“管理团队”— 一组智慧超群、经验丰富、来自不同职能部门和专业领域的经理人。他们应该一起理清对组织至关重要的、跨部门的复杂问题。那么,对典型的管理团队克服这些学习障碍,我们究竟有多大信心呢?
非常遗憾的是,企业团队常常陷于势力范围之争,常常简单地回避会使个人丢脸的事,常常假装在集体的策略上已经统一了思想—以维护表面上的团结一致。为了保持形象,他们努力消除意见不合;避免公开表露严重分歧;集体的决策退化为大家都能接受的妥协,或者干脆是强加在集体名义上的个人观点。如果有分歧,它通常表现为相互指责和意见主张的两极分化,因而无法揭示深层经历的差异和不同的假设,无法使团队整体得到学习提升。
“大多数管理团队会在压力下分崩离析,”哈佛大学长期研究管理团队学习行为的克里斯·阿吉里斯(Chris Argyris)写道,“管理团队在日常问题的处理中可能运作良好。但是,当他们面对可能使他们陷入窘迫和危险境地的复杂问题时,那种‘团队性’似乎就崩溃了。”4
阿吉里斯认为,大多数经理人都觉得集体探寻本来就具有威胁性。学校教育告诉我们:永远不能承认我们不知道答案。而大多数公司还在强化这种训练,奖励善于推销自己观点的人,却忽视对复杂问题的探寻。(还记得上一次你的组织给公司现行政策提出难题的人—而不是解决某个紧迫问题的人—颁发奖励是什么时候吗?)即使我们感到没有把握,或者根本就不懂,我们还是学会了保护自己,避免由于暴露我们没有把握或无知所带来的痛苦。这一过程正好阻止了新知识的形成,而新知识是可能给我们带来威胁的。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阿吉里斯所说的“老练的无能”(skilled inpetence)—团队成员非常擅长躲避学习。
学习障碍与修炼
这些学习障碍长期以来一直伴随着我们。芭芭拉·塔奇曼(Barbara Tuchman)在《愚蠢进行曲》(The March of Folly)一书中,描述了一系列具有重大影响、“执行了违背终极自利性”政策的历史事件,从特洛伊的失陷到美国参加越战。5在一个接一个的历史故事中,领导人对自己的政策将会带来的后果都全然不见,即使曾事先接到警告,说这些政策会威胁其自身的生存。细读塔奇曼的书,你会在字里行间发现,14世纪法国瓦卢瓦王朝的国王们,正是遭遇了“我就是我的职位”这一障碍—他们实行货币贬值政策,全然不知他们这样做是在逼迫法国新兴的中产阶级走向暴动。
18世纪中叶的英国也经历了一个煮蛙案例。在“整整10年的时间里”,塔奇曼写道,英国人“与(美洲)各个殖民地的冲突越来越多,却没有任何(英国政府官员)派遣代表,更不要提派遣大臣,到大西洋对岸……调查危及与殖民地关系的原因是什么……”。6到1776年美国独立战争开始时,关系的危局已经无法挽回了。塔奇曼在书中另一处描述了15世纪~16世纪罗马天主教,由红衣主教组成的悲剧式的管理“团队”。对其虔诚态度的要求迫使他们要表现得团结一致。而在背后,他们却相互使绊子(有时甚至是背后行刺)。由此导致了一系列机会主义教皇的上台,而这些教皇对权力的滥用,则直接引发了新教改革运动。
历史学家贾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最近还描述了类似的由于傲慢与无知而导致整个文明毁灭的故事。从玛雅文化到复活节岛,戴蒙德解释了强大的帝国是如何在相当短的时间里走向灭亡的。和组织的失败一样,这些帝国中大多数人也感到了事情有点儿不对,但他们还是本能地变本加厉地维护,而不是质疑传统的行为方式—自然更没有可能去开发能力,以改革传统的行为方式。7
我们今天这个时代的危局并不比从前小,而同样的学习障碍及其所导致的后果,也仍然持续着。我深信,学习型组织的五项修炼,能够成为医治这些学习障碍的对症良药。但是,我们必须更清晰地了解这些学习障碍—因为它们很容易被喧嚣纷扰的日常事物所掩盖。
第3章 是系统的囚徒,还是我们自己思想的囚徒?(1)
为了看清组织在实际运作中的学习障碍,作一项实验会有所帮助—实验是真正组织运作的微缩,在实验中你能够比在实际组织中更清晰地看到,你的决定所带来的各种后果是如何逐一显现的。为此,我们经常邀请大家参加一个叫做“啤酒游戏”的模拟实验。这个实验是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在20世纪60年代率先开发的。由于啤酒游戏不是真实情况本身,而只是后者在实验室中的模拟,所以我们能够比在实际组织中,更加明晰地把学习障碍及其起因剥离出来。这个实验揭示了,问题的来源更多在于思考和互动交往的基本方式,而不在于组织结构和政策的具体特征。
啤酒游戏的做法,是让我们参加一种广泛流行却又不被人注意的组织:一种生产和分销体系,它承担了所有工业国家的消费品和商业用品的制造和发货任务。在游戏里,这种体系负责制造和分销单一品牌的啤酒。游戏参与者担任某一职位角色,并根据自己的判断完全自主地作出任何决定。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尽自己的职能来获取最大利润。1
和许多其他游戏一样,每一场啤酒游戏都是一个故事。故事有三个主要角色—零售商、分销商和啤酒厂营销主管。2每个角色都从自己的角度叙述故事的经过。
零售商
把你自己想象成零售商。也许你是一家地处城郊路口、灯火通明的24小时营业特许加盟连锁店的经理,也许你是地处一条维多利亚时期褐色砂石建筑街道的夫妻杂货店的店主,或者,你也许是偏远高速公路上一家打折饮料经销点的业主。
不管你的店看上去怎样,也不管你还经销别的什么商品,啤酒是你经销的主要商品之一。你不仅在啤酒上获利,还通过啤酒吸引顾客购买爆米花和薯片等其他商品。你的库存里至少有12种不同品牌的啤酒,在你存放商品的后屋里还有个账本,上面大致记录着每种品牌的啤酒还有多少库存。
送货卡车每周来店铺一次,每次你都交给司机一份本周订货单,上面有你每周想要的每一种品牌的啤酒数量。卡车司机去完其他地方以后,会把你的订单交给你的啤酒批发商。批发商处理订单以后,就安排适当的出货顺序,然后发货到你的店里。这个过程需要时间,你也已经习惯了平均四个星期的送货延迟。换句话说,从你的订单发出到啤酒运到你的店里,一般需要四个星期。
你从未直接和你的啤酒批发商通话,你们之间的沟通就是通过你在订单上打的钩。也许你从未见过你的批发商,你只认识送货的卡车司机。原因很简单:你店里有数百种商品,给你发送各种商品的批发商有几十家。同样,你的啤酒批发商要给十几个城市的数百家零售店发货。你要接待潮水般光顾店铺的顾客,他要处理成堆的订单,谁还有空闲聊?你们之间的沟通只凭一个订货数字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