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先生……”王后摇摇头,“天哪!我不再有朋友了。”
“您处于逆境的时候有那么多的朋友,今天在幸运的时候,怎么反而不再有朋友了呢?”
“因为在幸运的时候,我忘记了这些朋友,先生;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就像玛丽·德·美第奇85一样,她从第一次流放回来的时候,毫不重视所有那些曾经为她受过苦的人,等到她第二次被放逐,死在科隆,所有人都抛弃了她,连她的儿子也不理她,因为大家同样瞧不起她。”
“那么,我们来看一看,”马萨林说,“现在是不是应该来弥补一下这个缺点?您在您的朋友中间寻找和您关系最老的一些朋友。”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说,寻找。”
“天哪!我在我四周看了许久,都白看了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了。王太弟86和过去一样,一直受他的宠臣的左右。昨天是舒瓦齐,今天是拉里维埃,明天将是另外一个人。大亲王先生受助理主教87的左右,助理主教则受盖梅内夫人的左右。”
“所以,夫人,我不对您说考虑您当前的朋友,而是要您考虑您从前的朋友。”
“我从前的朋友?”王后不理解地问。
“是的,您从前的朋友,那些人曾经帮助您和黎塞留公爵先生斗争,甚至击败了他。”
“他究竟要说什么呢?”王后不安地望着红衣主教,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的,”红衣主教继续说,“陛下遇到某些情况,由于您特有的毅力和机智,再依靠您的朋友们的帮助,您曾经击退过那个对手的进攻。”
“我吗!”王后说,“我只受过许多痛苦。”
“对,”马萨林说,“女人们在报仇的时候都是受痛苦的。好啦,我们来谈正题吧!您认识罗什福尔先生吗?”
“罗什福尔先生不是我的朋友,”王后说,“恰恰相反,是我的最凶狠的敌人中的一个,是红衣主教先生最忠实的党羽。我相信这些您是知道的。”
“我完全知道,”马萨林回答说,“所以我们把他关进了巴士底狱。”
“他现在出来了?”王后问。
“请您放心,没有,他一直待在那里面。因此,我对您提到他只不过是想谈谈另外一个人。您认识达尔大尼央先生吗?”马萨林盯着王后的面孔问道。
奥地利安娜好像胸前挨了一拳似的。
“这个加斯科尼人难道没有保守秘密吗?”她低声自语道。
接着,她高声说:
“达尔大尼央!等等,对,不错,这个名字我熟悉。达尔大尼央,一个火枪手,他爱上我的一名侍女,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因为我被人毒死了88。”
“就是这些吗?”马萨林说。
王后惊讶地望着红衣主教。
“不过,先生,”她说,“我好像觉得您要我经受一场审讯。”
“不管怎样,”马萨林说,他脸上始终带着永远不会消失的微笑,声音也一直是那样柔和,“您喜欢怎样回答就怎样回答好了。”
“把您的要求说得清楚些。先生,我也会同样清楚地回答您,”王后说,她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好吧,夫人!”马萨林弯了弯身子说,“我要求您把您的朋友的情况告诉我,就像我把上天赐予我的极少的才能和本领都献给您一样。目前的形势很严重,必须采取有力的行动。”
“又发生这样的事啦!”王后说,“我原来以为我们己经摆脱博福尔先生了。”
“是的!您只看到想冲倒一切的激流,却没有注意到死水。在法国有一句关于死水的谚语89。”
“说下去,”王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