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人叹了一口气,达尔大尼央用手捧了水,洒在他的脸上。
那个人张开了眼睛,使劲想抬起头来,然而又倒下去了。
阿多斯想把他的头抱起来放到自已的膝盖上,可是他发现伤口就在小脑上面,头顶裂开了,血不住地流出来。
阿拉密斯用一条毛巾浸了浸水,贴在他的伤口上,凉爽的感觉使他恢复了知觉,他又一次张开眼睛。
他惊讶地望着这几个看起来是对他同情的人,他们在尽力帮助他。
“您是和朋友们在一起,”阿多斯用英语说道,“所以您可以放心.如果您有气力的话,请把发生的事情说给我们听。”
“国王,”受伤的人低声地说,“国王被俘虏了。”
“您看见他了吗?”阿拉密斯也用英语问他。
那个人没有回答。
“您放心,”阿多斯说,“我们都是国王陛下的忠诚的仆人。”
“您对我说的是真话吗?”受伤的人问。
“以贵族的名誉保证。”
“那么我可以对你们直言不讳了。”
“说吧。”
“我是国王的内侍帕里的弟弟。”
阿多斯和阿拉密斯想起来了,他们在国王帐篷的过道里的时候,温特叫唤的仆人的名字就叫帕里。
“我们知道他,”阿多斯说,“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国王!”
“是的,是这样,”受伤的人说。“他看到国王被俘虏以后,就想到了我。他们经过我家门前的时候,他以国王的名义要求在这儿休息一下。他的要求给接受了。他们说国王饿了,把国王带到我待的房间里让他在这儿吃饭,同时在门口和窗口都设了卫兵看守。帕里熟悉这间房间,因为陛下在纽卡斯尔的时候,他来看过我好儿次。他知道在这间房间里有一个翻板活门,下面通到地窖里,从地窖能够走到果园。他对我做了个手势。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这个手势看守国王的士兵肯定也看到了,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我可不知道他们已经猜想到了什么,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救出国王陛下。我想到时间紧急,就假装出去找木柴,从地道走进地窖,地窖下面就是翻板活门。我用头顶起了木板,这时帕里轻轻上插上门闩,我向国王示意,要他跟我走。天哪!他不肯,仿佛他很厌恶这样逃跑似的。可是帕里合起双手,一再恳求,我也在一旁请求他不要失去这样一个好机会。最后他终于决定跟我走。幸亏是我走在前面国王在我后面,相隔儿步远。走到地道里以后,我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一个很大的黑影。我想叫喊好通知国王,可是来不及了。我头上给打了一下,就像房子倒在我的头顶上忽的。我昏过去了。”
“善良正直的英国人!忠诚的仆人!”阿多斯说。
“我恢复知觉的时候,还躺在原来的地方。我爬到院子里,国王和押送他的人已经走了。我大约又花子一个小时从院子爬到这儿,可是我一点气力也没有了,我又失去了知觉。”
“现在您觉得怎么样?”
“很不好,”受伤的人说。
“我们能为您做点什么吗?”阿多斯问。
“请把我放到床上去,我觉得这会减轻一些我的痛苦。”
“您有没有什么人能照顾您?”
“我的妻子在达勒姆,她随时都会回来的。可是,你们不需要什么吗?没有什么要求吗?”
“我们来这儿本来是想向您要些吃的。”
“天哪!他们把什么都抢走了,家里连一块面包也没有留下。”
“您听见了吧,达尔大尼央?”阿多斯说,“我们只好另外找地方想法吃晚饭了。”
“现在这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达尔大尼央说;“我肚子不饿了。”
“说真的,我也不饿了,”波尔朵斯说
他们把那个年轻人抬到床上,再叫格力磨来替他包扎伤口。格力磨替四位朋友当差,好多次有机会使用敷料和纱布,所以多少懂得了一点儿外科医生的本领。
这时几个逃亡者回到前面房间里,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现在,”阿拉密斯说,“我们知道了发生的情况,国王和押送他的队伍已经从这儿走过去了,我们应该朝相反的方向走。您的意见怎样,阿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