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您说,老爷,”格罗洛装出爱尔兰的口音回答道,“您在找罗杰斯船老大,可是您不必找了。”
“怎么回事?”阿多斯问。
“因为今天早上他从顶桅上跌下来,掉断了腿。我是他的堂弟,他把事情全对我说了,他说有几位贵族会带给我一块四角打结的手帕,要我替他和他们见面,领他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那块手帕就像您手上拿的一块,也就像我口袋里的这一块。”
格罗洛说着,从他口袋里拿出他给摩尔东特看过的手帕。
“就这些吗?”阿多斯问。
“不,不,老爷,因为,如果我要送你们平安无事地到布洛涅上岸,或者到你们指给我的法国任何其他地点,还要付我七十五立弗,这是事先讲好的。”
“达尔大尼央,您看怎么样?”阿多斯用法语问道。
“先告诉我,他说了些什么?”达尔大尼央说。
“啊!不错,”阿多斯说,“我忘记您听不懂英语了。”
他把刚才和船老大两人讲的话用法语又讲了一遍。
“我看这好像没有什么问题,”这个加斯科尼人说。
“我也这样认为,”阿多斯回答说。
“况且,”达尔大尼央接着说,“如果这个人欺骗了我们,我们随时都能一枪打碎他的脑袋。”
“那时候谁给我们驾驶船呢?”
“您呀,阿多斯,您懂得许多事,我相信您一定也会驾驶船。”
“天哪,”阿多斯微笑着说,“朋友,虽说您是开玩笑,却让您几乎碰巧说对了;我的父亲曾经叫我去学航海,所以我马马虎虎也懂得一些驾船的事。”
“您瞧多巧!”达尔大尼央叫道。
“您去找我们的朋友,达尔大尼央,马上回来,现在是十一点钟,我们没有时间好耽误了。”
达尔大尼央向两个骑马的人奔去,他们正紧握手枪,靠着城区最前面的几座房子,一边等待,一边警戒,注视着大路旁边的动静。在一座货棚前面,另外三个骑马的人同样在警觉地巡视,好像也在等人。
在大路中间的两个骑哨是波尔朵斯和阿拉密斯。
在货棚那儿的三个骑马的人是末司革东、布莱索阿和格力磨:不过这最后一个人,如果走近看,实际上是两个人,因为在格力磨后面坐着帕里的兄弟,他要把这几位贵族和他们的仆人骑的马带回伦敦,这几匹马已经卖给旅店老板,抵偿他们欠的房钱。幸亏这笔买卖,四个朋友还能随身带上一笔钱,虽然数目不多,至少可以应付时间延误和发生意外等情况。
达尔大尼央招呼波尔朵斯和阿拉密斯跟随他走,这两个人就对他们的仆人做了个手势,叫他们下马,解下旅行箱。
帕里的兄弟和他的朋友告别了,他感到依依不舍。这几个朋友提出来希望他去法国,可是他固执地拒绝了。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末司革东曾经说过,“他一心只想着找格罗洛。”
大家都记得格罗洛上尉曾经打破过他的脑袋。
这一小队人到了阿多斯跟前。可是达尔大尼央不由得起了疑心。他觉得码头上太冷清,夜太黑,这个船老大也太随和了。
他把我们在前面讲过的那件小事故告诉了阿拉密斯,阿拉密斯同他一样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因此达尔大尼央更加不放心了。
这个加斯科尼人轻轻顺了顺嘴,把自己的担心透露给阿多斯知道。
“我们没有时间可以犹疑了,”阿多斯说,“小船在等着我们,上船吧。”
“而且,”阿拉密斯说,“谁也阻止不了我们上船,同时我们要保持警惕。大家都监视好这个船老大。”
“如果他不规规矩矩,我就打死他,干脆得很。”
“说得好,波尔朵斯,”达尔大尼央说。“我们上船吧。末司革东,你先走。”
达尔大尼央拦住他的几个朋友,让仆人走在前面,试试从防波堤到小船的跳板牢不牢。
三个仆人平安地走过去了。
阿多斯跟在他们后面,然后是波尔朵斯,再后面是阿拉必斯。达尔大尼央走在最后面,他一面走,一面继续摇头。
“见鬼,您究竟有什么心事,我的朋友?”波尔朵斯说,“我敢说,您的神情连恺撤见了都会吓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