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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们可以放松,考官们却要加班加点辛苦。这次会试结果,朝野上下十分关注。既有六位状元郎担任考官的关系,也有夸张的赴考人数之因。
近七千位举人,才录用一百五十位。这不就是浪里淘沙,沙中觅金嘛。
人数如此之多,录取的名额,还是维持旧例。已经有人提议,在会试结束后,择期加设恩科。这是后事,可以从长计议。大家都在等,等这次的会试结果公布。
贡院内,二十四名考官仍在积极商议。到现在,还能摆在大家面前的考卷只剩下三份。其中一份出自诗经房,两份出自春秋房。
会元的人选干系重大,十八位房考官一致认为,只能从这三位翘楚中选取。剩下的工作,要交给六位状元郎来裁定了。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最先排除的是诗经房的考卷。诚然此卷的文采斐然,可比起另外两份又稍逊不足。
“那这两份,诸位怎么看?”韦应宏作为主考官,先问询着副手的意思。有三位副考官,先做出自己的选择。说来也巧,刚好是一比二。
剩下的陆炫、曹廷受两人,前者先拿起一份考卷,举荐道:“此卷用词典雅,析辞必精。有唐宋之风,骨情尽显。可为会元。”
这确实是此卷的长处,韦应宏看过考卷,深以为然的点头。陆炫做了选择,人数就变成二比二。秉着一份公心,韦应宏又看向曹廷受。对方在仕林中的名望,是本次会试的压舱石。
这位沉默寡言的山东大汉,拿起另一份考卷,又从头到尾默读一遍,才缓缓出声道:“文采斐然,固然可以流传百世。可我观此文,如见日月高悬,千载心在。”
众人听到这个评价,心中直接一惊。他们以为曹廷受是从何处新的的卷子,纷纷凑上来。见还是原来那份,大家这才耐着心思重新翻阅。
半个月内,要把六千多份卷子全部看完。考官们再神通广大,也难免有借枝观树的时候。曹廷受的声望,让众人不得不审视这份卷子的份量。
一群人聚在一处,捧着这份卷子边看边商量。如此细细翻读审阅,稍顷,叫好声就不住传来。
“读之有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义典则弘,文约为美。实在难得,实在是难得啊。”
“此言大善。真是绝世好文。初见得其才华,二见得其风骨,三见得其胸怀。”捧着卷子的考官,长叹着,“恨不能与此人同科同榜。”
陆炫是最后一个看的,他在翻阅之前,听到这句话,就笑道:“瞧你这话说的,真要同科,小心此人夺了你的状元名。”
那人复笑,“陆兄此言差矣,你一看便知。千百年后,未必有人会记住一个状元郎。可一定会有百姓,会有士人。因为此文,记住这一科,记住我这个榜眼。可惜,实在可惜啊。”
还没下场考,就敢直接预定下榜眼之位。这就是状元之才的自信吧。
陆轩不再说话,低着头把文章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良久,他唏嘘道:“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
此话说的是,人看着春秋四时往复更替,冷季昏暗暖季舒朗,景物的变化之时,会叫人不自觉心思摇动变幻,受到感染。
陆炫自己就有大好的前程,得见此文,心中并没有嫉贤妒能的心思。当即起身,朝着曹廷受深深作揖道:“若不是曹兄,险些要跟它失之交臂。路遇宝山,而不自知。陆弟真是惭愧,谢曹兄相助之情。”
其他考官见此,亦是起身行礼。能在短短时间,一眼看出此文的妙处。曹廷受的学识,确实当得起他的名声。
韦应宏笑着请大家再坐下,经过这次事,他不免重新问起大家的意思。“现在对于会元人选,诸位可有想法?”
众人再无它话,只一起指向案上的考卷。韦应宏点头,这才笑着答道:“其实我也属意它许久。”
大家作笑,有房考官道:“即使如此,总裁,何不拆开弥封,让我们见一见会元的人选?!”
韦应宏环视其他人,这一拆开,就坐实对方的会元名次。事后再反悔,就有见人下菜的嫌疑了。五位副考官,齐齐点头。
“拆吧,找不到比它更好的文章了。”
“已经技压群雄尔。”
“说来得恭喜这一科的亚元了。”
大家各执一词,所说的话却差不多。
韦应宏亦是从善如流,笑道:“善。”说完,他拿起工具,小心拆下糊纸。韦应宏动的小心翼翼,生怕伤了试卷分毫。一番操作,待他将考生的名字籍贯看清,韦应宏已经捶胸顿足,大呼懊恼道:“哎呀,林如海啊林如海,真让他捡了大便宜啊。”
三月二十九日,春闱放榜。贡院门口人潮涌动。陈恒并没有去看榜的打算,他对自己的才学有信心。知道自己肯定会考中,只是猜不中具体名次。
钱大有等人,就没有他这般有信心。想去看,又怕在榜前失态落泪。进退失据间,索性就躲在陈家,等着信达回来传口信。
到了申时末,街上已经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声响。陈家离贡院的距离不算远,附近多住着应考的举子。来来往往报喜的人群,总是不免引起陈恒爹娘的期待。待到锣声远去,父母二人的神态又转为淡淡的失落。
这信达,怎么还不回来报信啊。他不是识字吗???年轻人,怎么腿脚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