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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第1页)

“小燕,收这么贵重的酒,你为人家办大事吧。咱可别犯错误。”此时,老锁匠的思维浓着酒味,有一根神经始终绷着、清醒着,他问:“不是他送的吧?”

老锁匠在女儿面前的“他”是特指,柏小燕听到“他”心中升腾奇怪的感觉,像被蒺藜刺扎着。尤其老父亲一提到“他”,她就自责自己,不是因为爱情委身与“他”,更不是情欲以身许“他”,都是虚荣心,害了自己坑了自己。一个瓦罐摔裂了,还有修复的希望,可一个女孩被践踏了,还能像瓦罐那样修复吗?

“小燕,爸是不是太多嘴了。”老锁匠看不得女儿情绪低落、精神沮丧。

“没有爸爸,没有。”她脸色苍白,寻找个理由回到少女时代同弟弟同住的房间里,扑到床上,用被子堵住嘴,不能给父母亲听见哭声。

连日来她心情很焦躁。结识黄承剑以后,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感到愉快,美妙极了,受到一种阳刚的吸引。红月亮茶吧约会,她回想起来就激动万分。她感到她需要这样一个男性味十足,又英俊潇洒、刚毅、强悍的知音知己。

那天她将他给她的东西带回宿舍,打开信封,是一叠照片。天哪!最隐秘的场面都出现在照片上……一旦落在情敌夏璐手里,恐怕自己难有颜面在长岭呆下去。

“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你只要……”她想到最关键、最本质的东西,“即使那样,我情愿,真的情愿。”

小卧室的墙壁散发着受潮的报纸气味,关灯后不久,数只小虫子,东北人称潮虫的多足虫在报纸上爬,唰唰唰!夜的静谧被它们磨擦般的爬行声打破。她屏心静气的倾听,似乎那已远离自己的旧时的声音,正像空阔的街道有个人不停地行走……她实在不愿想到的人正走近她,她的脑袋里塞满他的脚步声。

第十二章 情过痕深(2)

“他只比爸小两岁啊!”老锁匠目光惊讶,对女儿说。

柏小燕第一次向父亲说起邢怀良,对生身父母她只能说她爱他,他们不久将结婚,不然解释不通。她说:“我爱他……”

“你想过没,他有老婆,还有先方(前妻)的孩子,你算……”老锁匠用传统的婚姻眼光,排列女儿的位置,姨太、小妾……还是不合乎传统道德的情妇、二奶?

她抬眼碰上父亲忧虑的目光在打量自己。是啊,他的担心也是自己的担心。走到这步田地,陷入泥潭、困境,清楚自己已变得不可救药。日益感到空虚和软弱,哪有勇气挣扎啊!

“小燕,你脑袋里到底想什么?”

“爸,我们已经……就是你常说的手插进磨眼,碾也得碾,不碾也得碾。”她说了真话。

“怎会是这样啊!”他摇动僵硬的脑袋,十分惋惜的样子说:“命吧,模样好的人命不好。”他说的是“红颜薄命”,“应了老辈人的话,好女架不住赖汉缠。”

“也不完全是。”她往自己身上揽些过错,以此稀释父亲痛恨邢怀良的浓度。事实也如此,是自己不顾廉耻、不计后果,上了自己不想上的床。

“道儿你自己走吧,”老锁匠没太深责备,丝毫未减的是深深的惋惜,直至今日还惋惜。

那双令她着迷的目光突然降临,红月亮茶吧情不自禁,吻后她感到有一种更强烈的东西——爱,像一只手把自己从阴郁的迷惘中朝外拉,她思考是不是配合他?

整整一个晚上,她在少女成长的这张床上,回想生命中成长的细节,娇嫩的细节生出的枝叶,正被风雨侵袭,瑟瑟地颤抖不停。她企盼笼罩的阴霾快些散去,阳光洒落……她感到一次复活,身体里充斥着对新的季节的渴望。她想:“好在没走得太远、陷得太深。”

柏小燕翌日去开发部,准备从10楼乘电梯回4楼自己的办公室,在电梯上遇到财务部长羽茜,她见到柏小燕很惊讶:“嘿!怎么你没去?”

“去哪?”她认为羽茜这次不是多嘴多舌。

“和邢总去科尔沁大草原。”

“去大草原?”

羽茜注意到柏小燕的目光,迷惑地看着自己,一寸一寸地细看。她这才明白柏小燕还不知道邢怀良前天就离开长岭外出。

5月1日前一天中午,财务部长羽茜在焦虑中等待某一时刻的到来,有了总经理室沙发上那一次,她身体里便有一股股欲望火般地燃烧。昨夜同肌肤光滑的丈夫做完事的感觉,像刚吃饱饭又被强拉上餐桌,吃得一点滋味都没有。丈夫的皮肤不像男人,整个人软绵绵像条蛆。而没邢怀良那般硬朗、骨感。她抱怨:“你老淌汗,快淹死我了。”丈夫的汗不停地流,心打鼓般地咚咚跳,他喘息道:“男人干这事都出汗。”她差点走嘴说出:邢怀良就不出汗。她怅恨柔软的蛆!她为次日中午计划做的事,提前做了准备,清洗干净丈夫的溢出物,包括汗和涎水。在隐蔽的地方喷洒香水……墙上石英钟一过11点,她的心似乎比时钟秒针跳得还快。在11点25分,她拨通邢怀良的电话,由于激动声音有点喘:“方便吗,我……”邢怀良说他马上动身去科尔沁大草原。她绰起电话时觉得自己被人拥抱、被人抚摸……她仍然努力:“是你自己吗?”对方的声音一下使她空落了,“和她!”

“羽茜,我去大草原做什么?”柏小燕同她一起走出电梯,她们同一楼层办公,她问。

“邢总那天去科尔沁草原,我以为同你一起去的呢!”羽茜眨着眼,暗示她知道他们的风流绯事。

“羽茜你真无聊!”柏小燕抢白道。

她的办公室紧挨电梯,羽茜还得朝深处走。

她衔恨地望着柏小燕的身影消失,低声谩骂道:“小×!装处女!”

2

咯咯!一条短信子夜时分发到简爱手机上,她慵懒床间蜷局大腿,手指轻轻抓捏光滑的膝盖,这是一种东北儿童游戏,叫抓猴儿。童谣云:一抓筋,二抓猴,三抓四抓抓老头!她没念道童谣,饶有兴趣地抓着,享受膝盖丝丝痒痒的感觉。她用另一只脚踹下床上的手机,“真烦人,又是短信!”

第十二章 情过痕深(3)

在椅子上看书的林楚抬眼见简爱没阅读信息而继续做她的趣事——抓猴儿。孩子气十足地抓着,她忽然感到自己膝盖麻酥酥地痒,惬意地笑了,接着看书。是一部美国小说,雷蒙德·卡佛的《你在圣·弗兰西斯科做什么?》——

“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它和一对年轻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孩子有关。去年夏天……”林楚又听见“咯咯”两声,又是给简爱发的信息。她说:“简爱……”

她仍用脚推下手机,林楚见到一只玉石般的脚,趾甲涂着紫色……她说:“要阅读你阅读吧!”

“如果是你情人的呢?”林楚开玩笑道,“不怕泄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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