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后拖延着,他有些等得不耐烦了,用威吓口气说:“再不开,我叫保安啦。”
门开了,夏璐惊讶、紧张,脸涨彤红。她见到丈夫一时不知说什么,这反倒暴露出她心虚。他拨开挡路树枝似地弄开她,径直朝里走去,眼前的男人令他错愕:“是你?”
穿戴整齐的邢怀良表现出十分沉稳的样子,他有足够的精神准备、多种方法应付情人的丈夫:发怒、气恼……无非如此。两个男人在目光对峙几分钟后,刘长林开口,令邢怀良没想到,他说:“对不起邢总,打扰你们了,请原谅。”然后像走错房间的人,连声道歉,倒退出去,并随手关上房间的门。
房间里的两人会怎样做呢?人们自然能猜想到,作为当事者夏璐,记忆犹新当时的情景。每每回忆到这个时段,最先跳出来的便是子花酒店8081房间。
4
戴红贝克帽的简爱一出现,引来无数双在温柔夜茶吧喝茶顾客的目光。洪天震已在一张桌子前等候,她径直朝他走去。
“你自己?”简爱时装的襞褶里有某种雅致的风韵,落座后,问。
她显然在寻找另一位刑警,洪天震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丁广雄咋没来?她的着意打扮完全是为丁广雄,人有时真是莫名其妙。
“他有任务,没来。”洪天震说。
她调整一下神态,掩饰住淡淡的怅然。或许,她以为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让人感到特别愉快。既然他没来,算是小小的意外,这丝毫不影响她找他们的真实目的。她率直道:“我怀疑是卢全章杀了曲忠锋。”
“啊?”洪天震为她的话吃惊。
“他们有仇。”
“什么仇?”
“我能理解的,也是女人对男人的理解,说白了,为抢夺情人两个男人争风吃醋,殊死搏斗。”
简爱很坦率。她向洪天震叙述的往事,带着生动的情感,他注意她的表情,激动、奔放、冷漠、怅惘,大起大落,变化急骤。
“我是被逼才投入到卢全章怀抱的。”简爱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她与曲忠锋在一起很开心,相互吸引。
“爱,我有种和月亮相伴的感觉。”曲忠锋是学医的,大学时代在诗刊发表过抒情长诗,“你通体透明,如水……”
“你可别像只狼,对月嚎啕。”简爱说。
在她的家乡,那个大山深处的小村,到了夜晚,尤其是飘着浮云的夜晚,月亮升起时,便可听见呜嗷——呜嗷的悚然嚎叫。
“那是祭月,苍狼祭月。”曲忠锋知道苍狼的习性,尽管它们没有人类那么丰富的情感,但它们怀念死去的同伴,在月亮升起时,用嚎叫的方式呼唤它们,称之为祭月。他曾写过苍狼祭月的诗,她肯定没读过。
“如果是那样,当我……愿听到你的……”她的话被一只手捂在嘴里,好像咽食物似的咽下去。
“不许你这样说。”他无法接受她说的那种情况,“没有月亮,我孤独在夜晚里干什么?”
她曾多次想像孤立在漆黑夜晚荒山上,寻找月亮的苍狼,感到恐慌,这世界多么冷酷无情,多么空漠。她发誓今生今世不离开他,做他的情人、二奶、性伙伴,怎样都无所谓只要不失去他。
简爱把人世间的事看得一碗水般地清纯、见底。当曲忠锋跪在她面前哀求:“你离开我吧!”的时候,她声嘶力竭地喊出: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说,“你真的爱我,就把身体交给卢全章,同他上床,不然,我的一切都毁了,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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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善恶对碰(7)
说到这,简爱接过洪天震递过的纸巾擦了擦泪。她说:“他求我的事情,我会不惜一切去做的。”
洪天震看到一个女孩疯狂爱上一个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什么都不顾及了。在后来,她上了一张散发着刺鼻消毒水味的床——院长办公室里的床。简爱最终离开他的原因,她对洪天震说了:“并非是卢全章老婆上官靓星发现了我们,而是,我喜欢上卢全章的司机。”
“你至今仍然爱那个司机?”
“是喜欢,仍然!”她纠正洪天震的用词,强调是喜欢而不是爱,“我这一生不会再爱第二个男人。”
“我没弄懂,卢全章为什么要杀曲忠锋呢?动机是什么?”洪天震问。
“曲忠锋像似知道卢全章什么事。”简爱说,她讲她在一个夜晚,同卢全章的司机骆汉全在郊外的车上野合,然后睡在面包车里,他们经常这样做。
夜半,有一束灯光朝面包车照射,骆汉全摁下欲起身的简爱,说,“呆在车上别动。”他说完下车,朝停在近处的一辆桑塔纳轿车走去……
“从桑塔纳车走下两个人,卢全章身旁的那个人我不认得。”简爱说,“我摇下车窗,听不清他们三人谈什么。突然有股风刮来,断断续续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整残他不就结了。’接下去是卢全章的声音:‘不行,他把我们的事捅出去就坏了醋……’最后听到一个锋字。”
“你怀疑那个‘锋’是指曲忠锋?”
“确实是他,两天后曲忠锋被人砸死在街头。”简爱说,“我总觉得与郊外他们三人见面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