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希特勒周围的所有党卫队员都抱着这一希望。他们这样想:希特勒无论如何不会留在柏林。一旦有危险,我们就逃往上萨尔茨山。
还在军事会议期间,绍布和贝洛就同希特勒的飞行员鲍尔一起制定一个飞往上萨尔茨山人员的名单。他们将分乘鲍尔指挥的希特勒飞行中队的飞机。那些四个发动机的神鹰和容克飞机已经在加托夫机场上做好准备了。
绍布和贝洛周围立即拥挤开了,因为他们现在“大权在握”,决定谁飞往上萨尔茨山。大家都想离开。不停地有人找来,他们非去上萨尔茨山不可,因为据说他们的家庭在巴伐利亚或者他们自己就出生于那一带,他们想在现场保护它,诸如此类的理由。实际上大家都只是想尽快离开柏林。
4月21日,夜幕降临时,一支客车和卡车的长队穿过总理府后门驶上赫尔曼—戈林街,往加托夫机场方向而去。80至100人飞去了上萨尔茨山,包特希特勒的私人副官阿尔贝特·鲍曼,他的海军助手、海军少校冯·普特卡默尔,希特勒的牙医雨果·布拉希克,摄影记者弗伦兹中尉,还有女秘书沃尔夫和施罗德及速记员们。
夜里驾车从机场返回的司机们报告说,为了争抢飞机上的机位,那些人的的确确地殴打起来了。
林格派了两架飞机去上萨尔茨山。一架运去30至40只箱子,内装希特勒的私人物品和营养食品。由希特勒的男仆之一、党卫军二级突击队中队长威廉·阿恩特和希特勒的两名传令兵护送。第二架飞机运输了40至50只箱子,内装从“狼穴”里运出来的军事档案资料,由保安处的工作人员负责护送。
当天夜里上萨尔茨山上就传来报告,除去装运希特勒的私人物品的那一架,所有飞机都到达了目的地。鲍尔查明,美国的歼击机拦截了那架飞机,让他在科隆附近迫降了。
这一天,人们纷纷逃出柏林。数千人乘着汽车、客车、马车、自行车或儿童车离开这座城市,夺路西去。老百姓不得不步行。漫长的队伍没精打采地出城了。留守柏林的各部委和国家机关职员也同样逃跑——有的得到了批准有的未经批准,或拿着假证件。就连领袖办公厅的“官员们”也销毁了他们的党员证和其他资料。他们拿着假证件,未经批准就背弃了柏林。
首都正遭受苏军炮兵部队的炮击,身为总理府和政府区作战司令,京舍让鲍曼、布格多夫、费格赖因、福斯、黑韦尔、洛伦茨、山德尔、副官绍布、阿尔布莱希特、贝洛和约翰迈耶尔、飞行员鲍尔和拜茨、还有拉滕胡贝尔、许格尔和谢德勒、希特勒的医生施通普埃格尔博士以及留在柏林的女秘书克里斯蒂安和荣格从新、老总理府搬进了新总理府掩体里。克莱布斯也被安排在这里。
《希特勒档案》15(6)
新总理府掩体是1938年同大楼一起修建的,当时希特勒正在为战争做准备。它有70多个房间,规模庞大。它由两部分组成,一条地下饮食店将它们隔开。那里提供食品、煤炭等。从饮食店有一架装运货车的电梯直通福斯街上的人行道。出口经过了精心的伪装,不知情的人根本注意不到。一条长度100米左右的水泥通道在花园下面连接地下饮食店和希特勒的掩体。新总理府的掩体里还有代号“老500”的希特勒大本营的总机室,无线电台,新闻办公室,希特勒副官们的办公室,哈斯教授的战地医院及蒙克作战部队指挥所。那里还驻有保安处的60至70名工作人员,由刑事委员、党卫军二级突击队中队长福斯特尔指挥,负责掩体的警卫工作。他们检查在那里进出的每一个人。
4月22日夜里苏军的大炮沉寂了。而德方的高射炮却嚎叫了起来。苏军的轰炸机在袭击柏林的军事目标。也有炸弹落在了总理府附近。
4月22日,苏军的大炮上午就开始更猛地轰炸起来。报告说有多个重炮连在炮击柏林市中心。越来越多的炮弹落在动物园里和威廉街上各部委的花园里。上午10点左右,希特勒就被隆隆的炮声吵醒了。
他穿好衣服,叫去林格,不安地问道:“是使用的什么口径在轰炸?”为了安慰希特勒,林格回答说,这是动物园里的德国的高射炮,另有零星的苏军的远程炮。希特勒在工作室里用过早饭之后走回卧室,由莫勒尔为他注射兴奋剂。
军事会议定于12点。快到12点时邓尼茨、凯特尔、约德尔、克莱布斯、布格多夫、布勒、温特尔、克里斯蒂安、福斯、费格赖因、鲍曼、黑韦尔、洛伦茨、贝洛、京舍、约翰迈耶尔、约翰·冯·弗赖恩德和冯·弗赖塔格—洛林霍芬都聚集在希特勒的掩体里。随后进行的是整个战争期间最短的军事会议。很多人眉头紧锁地站在那里。大家低声地提出相同的问题:“元首为什么不做出决定离开柏林?”
希特勒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背部弯得比从前更厉害了。简单地问候过后他在沙发椅里坐下来。克莱布斯开始汇报。他报告说,保卫柏林的德军的形势继续恶化了。南面,苏军已经在佐森附近取得了突破,正接近柏林的城市边缘。东郊和北郊正发生激烈的交火。斯德丁南面奥德河畔的德国部队的情形更可怕。苏军以坦克攻破了德军阵地,穿插到了德军阵地的纵深处。
希特勒站起来,俯身在桌子上。他哆嗦的双手在地图上指着。他突然直起身,扔掉彩笔,呼吸沉重,脸色通红,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从桌子前退后一步,声音嘶哑地叫道:“还不该到这种地步!这种情况下我再也无法指挥了!战争输了!可是,如果你们,我的先生们,以为我会离开柏林,那你们可是大错特错了!我宁可拿一颗子弹射进我的头颅!”
在场的人都惊愕地望着希特勒。他只是无力地抬起手,叫道:“我感谢你们,好心的先生们!”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众人瘫痪了似地站在那里。这就完了?京舍跟在希特勒身后跑过去。会议室里传来惊慌的声音:“可是,我的元首……”
京舍在工作室门口赶上了希特勒。他站住,命令道:“请您马上为我接通戈培尔!”
戈培尔呆在赫尔曼—戈林街他的别墅里的防空室里。当希特勒同他通电话时,与会者们茫然不安地来到前厅。鲍曼和凯特尔冲向京舍,问道:“元首在哪儿?他还讲了什么?”京舍回答,元首正在同戈培尔打电话。大家七嘴八舌。凯特尔舞着胳膊。鲍曼完全失去了控制,一再地结巴道:“元首真的想开枪自杀,这不可能!”
凯特尔叫道:“我们必须阻止元首这么做!”出现了无法形容的混乱。有的一杯接一杯地喝桌上放的白兰地。
几分钟之后,大约中午12点半左右,戈培尔匆匆走了进来。他比平时瘸得更厉害了。他极度不安地从赫尔曼—戈林街上他的别墅里赶了过来。“元首在哪儿?”他问道。他被立即带进了希特勒的工作室。两人在那里谈了十分钟左右。
当戈培尔重新出来时,鲍曼、凯特尔、邓尼茨和约德尔向他冲去:“元首说什么了?”他们从各个方向催问他。戈培尔告诉说,元首认为形势没有希望了,他看不到任何机会,认为这场战争输掉了。希特勒彻底崩溃了。他还从没见过希特勒这样子过。戈培尔还说,他吓成这样,是由于希特勒在电话上声音沙哑地要求他带妻子和孩子来他的掩体,因为一切都结束了。
鲍曼不安得无法安静地站一会儿。他恳求戈培尔、邓尼茨、凯特尔,然后再恳求邓尼茨,无论如何得说服希特勒离开柏林。戈培尔低声问凯特尔:“陆军元帅先生,您真的觉得再也没有机会阻止苏军前进了吗?”
凯特尔回答说,最后的机会在于尽快从易北河撤下所有的部队,包括战斗力最强的温克的第12军,用他们来对付苏军。凯特尔的建议得到在场所有人的热烈欢迎。鲍曼建议立即告诉希特勒。第12军又叫“温克军”,是按指挥它的装甲部队将军命名的,是在希特勒的命令下于1945年4月初由“帝国青年义务劳动军”和军官和士官学校的学生组成的。它在马格德堡地区,希特勒指定它为国防军总司令部的后备军,还没有被派上火线。温克军只有四个完整的师,人数在4万到4万5千人。士兵接受的训练很差,武器奇缺。温克军的炮兵部队仅有几个轻型榴弹炮连队。它根本没有坦克,只有自行炮架。在易北河和美国人对峙的就是这种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