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伟阴郁地说:“我早就说过了,你得从作坊这边想办法,可你就是不听,结果怎么样?差一点儿还将你妹妹给害了。还好,我家老爷夫人没有怀疑到令妹身上,若是他们怀疑这件事情是令妹主使,现在你哪里还有机会在我这里喝酒?”
高天翔追悔莫及:“这话说的是,的确是我低估了叶紫灵。哎,二少爷您说,那叶紫灵,怎么就知道夏莺给她的那壶茶里面放了药?”
“我怎么知道?”林世伟没好气地说,“这都是高姨娘安排的。”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高天翔不满地瞅了他一眼,“再怎么说,咱们两个,现在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你怎么能摆出这么一副架势,好像和你没关系似的?”
林世伟把玩着一个空酒杯,叹了口气:“我早就想出了最好的办法,可你投鼠忌器,我还能怎样?”
“是啊是啊。”高天翔后悔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这一招,的确是我失算了。您刚才说,还是得从作坊那边想办法,可是,我真的不能对我妹夫不利啊。”
林世伟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要你对付我大哥,你想哪儿去了?他是你妹夫,可首先是我亲哥哥,我比你还不想对他不利呢!我只是说啊,让老店作坊里面,叶紫灵打理的那些事情里面,你稍稍做一点手脚,既不会使老店作坊伤筋动骨,又能让叶紫灵甩不清干系,我再给我家老爷子耳边吹吹风,再加上上一次夏莺和了然的事情,我就不信,我爹能让叶紫灵继续留在老店耀武扬威!”
高天翔点点头:“的确是个好办法。”又摇摇头,“可是这太难掌握了,我怎样做,才能既不伤害老店作坊,才能让叶紫灵彻底玩完儿呢?”
林世伟说:“这两天,吴乡绅那批红木家具就要启程运送了吧。”
高天翔点头:“是啊。可是我就挺纳闷儿,这给人家主顾送货上门,也是庆盛昌的老规矩了,可为什么,这一次你大哥和叶紫灵就如临大敌,总像是不放心什么呢?这几天,他们两个和那个帐房张泰,总是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似乎是担心这批红木家具路上出事儿。我觉得挺好笑的,谁会那么不长眼,去打劫庆盛昌的木器啊!再说了,上一次柯老板家那批家具,不是顺顺当当就运过去了嘛。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林世伟赶忙掩饰地干笑了几声:“那个……做生意么,小心一点是对的。”
高天翔的表情又郁闷起来:“这话是没错儿,可是如今他们对待那批红木家具,小心得简直不能再小心了,我怎么才能找到叶紫灵的错处呢?”
林世伟说:“我倒有个主意,不过我不敢告诉高兄。”
“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误会我要对付我大哥。”林世伟吞吞吐吐。
“不妨先说出来听听,若真是个好办法,我一定不会误会二少爷。”高天翔急切地问道。
“我的东记,也存放着一些黄花梨木,当然数量并不多。”林世伟一面说,一面观察着高天翔的反应,“所以,我打算,来个险中求胜。”
“怎么个险中求胜法儿?”高天翔有些迷惑。
“你想办法,毁掉一部分黄花梨木,嫁祸给叶紫灵,然后,等到她被赶出老店,你再跟我大哥说,你有办法补上那些木材。”林世伟实在等不及高天翔兄妹想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孤注一掷。这个办法有些冒险,当然了,不是他林世伟冒险,是高天翔冒险。对于利用高家兄妹,林世伟丝毫没有愧疚,就如同高家兄妹利用了然和夏莺一样,只不过,夏莺是自愿的,了然是被蒙在鼓里的。
“再然后呢?”高天翔从心底里有些排斥这个馊主意,可是,他认为,林世伟不会害他,更不会害自己的兄长,所以,忍住心中的不快,想听完了再说。
“再然后,就是高兄你替老店解围的时候了。”
“我?!”高天翔苦笑道,“二少爷总不会这么好心,拿你东记的黄花梨木去补上老店的亏空吧?”
林世伟脸上露出了愤恨的表情:“只要能赶走叶紫灵,我就是损失一点黄花梨木又有什么关系?”
“为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值得吗?”高天翔想不通,即便叶紫灵做过对不起林世伟的事情,可依着林世伟在宁州商界的地位和声望,不至于跟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啊。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林世伟瞬间恢复了平静的神色:“这只是我的提议,高兄愿不愿意采纳,是高兄自己的事情。不过,我不得不提醒高兄一句,既然你和令妹联手都无济于事,而且叶紫灵肯定对你们有了戒心,那么,你们再想对她做些什么,那就更不容易了,尤其是令妹。”
“这……”高天翔陷入了沉思,“可是,你也说了,叶紫灵对我已经有了戒心,那我怎么还会有机会?”
林世伟冷笑一声:“那你就一辈子只在我大哥和叶紫灵手底下当个伙计算了。反正能不能弄垮叶紫灵,于我关系不大,我只是想出口气罢了,可是于你,却是一个出头的机会啊。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被叶紫灵那个小女人呼来喝去?”
“谁说我一辈子都要在你们庆盛昌干下去了?”高天翔又郁闷起来,“要是不高兴,我还不干了呢!”
“高兄说的这是气话。”林世伟本想再接着挖苦几句高天翔,可又怕真的惹恼了他,于是只好笑着打哈哈,“就算你可以一走了之,那么令妹怎么办呢?她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如果叶紫灵在作坊和店铺里越来越风光,那她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反正啊,我大哥也就那么三个人儿,人家大少奶奶是不用担心什么的,叶紫灵也不用担心什么,就是苦了你妹妹啊!”
高天翔又不甘心了:“那么……可是……我这不是替二少爷您着想嘛。您白白损失一批黄花梨木,那也得不少银子呢。”
林世伟说:“损失不损失,得要看值不值。再说了,我东记是宁州木器行里的老大,还会在乎这一点?当然,我还是那句话,主意呢,我是和盘端给你了,至于照做不照做,得看你自己的。”
高天翔思虑了很长时间,才一狠心,一跺脚:“我干!”
“好!”林世伟含笑击掌,“这才像是大丈夫所为。来,咱们为了高兄马到成功,干一杯!”
两人又干了一杯。
林世伟说:“但不知高兄打算具体怎么做。”
“毁掉一部分木材,还能怎么做?自然只能放火了。”高天翔有些惆怅,“可是那批黄花梨木,他们像宝贝似的看得严严实实,光是那库房,就上了三道锁,而且你大哥、叶紫灵和张泰一人一把钥匙,我还真不好找到下手的机会呢。”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难道高兄您呢?”林世伟赶快鼓励高天翔,“你天天在老店作坊,想做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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