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很多事情,一件件,细细思、慢慢想,她作出决定,虽然这个决定既不高明,可却富有创意。
天亮,太监宫女们动起来,略略洗净脸,惜织发现脸伤、手伤还在,青青紫紫的好不吓人。
为自己敷上药,她走出房门,直至他的寝宫,寝宫布置成新房,到处喜气洋洋。
敲敲门,她走进去,小学子、小柜子正在帮他更衣。
“我来好吗?”轻声,她问。
小学子、小柜子退下去,顺手关上房门。
惜织缓缓走到他面前,抱歉的话含在嘴边,几次张嘴,说不出口,她坏在太骄傲。
他不等她放下骄傲,大手一揽把她揽进怀间,他的体温濡染上她,幸福重回。
双方都不言语,他用大大的胸膛告诉她,对不起,他不该对她发脾气。她用小小的手环住他的腰,告诉他,很抱歉,对你的挑衅不是故意。
“还痛吗?”他开口。
摇头,在他怀里怎会痛?痛是咋儿个的事情,收了药,心早忘记收纳疼痛。
“你瘦很多。”
勾起她的下巴,两道紫色瘀痕横在左颊,他用拇指轻轻抚过。
“该死!”她的痛刻到他心版间,一阵一阵,痛得他皱眉。
“我没事,你还生气吗?”惜织问,
“别对我提起你要离开,我就不生气。”
那是他的死穴罩门,不懂得害怕的他,只对她的离别感到恐惧,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晓得他宁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意听见她一声分离。
“那就对我再好一点,你是我留下来的唯一理由。”她敷衍他。
主动抱他,这是她的第一次主动,可为什么,她觉得他们越离越远?是即将到来的典礼隔离他们,或是两颗心已拉出距离?
“嫁给我,把留下来的理由变成理所当然。”
这是所有男人最简单的想法,婚姻不单单是月老绑住男女的红绳,也是牵绊她的唯一方式。
“婚姻怎么会把留下来的理由变得理所当然?我娘嫁给你父皇,终其一生她都在期盼逃离。”她反对他的说词。
“我们的情形不一样。”
“自然不一样,我们之间更形复杂,我欺不了你也不愿意欺心,我不恨你却不能不对你记恨,婚姻会加深我的罪恶感,跟了你,我觉得对不起母亲,我宁可当蚌壳,把自己收进保护壳里,假装我们之间无情,假装我仍然对母亲忠心。”
他终于听懂她的逻辑,这就是她的症结点?一个他刻意看小的问题,竟是她心中解不开的重大纠结?
他考虑放下骄傲,对她说明那夜的实情,但不是今天,今天他太忙,不管乐不乐意,他必须屡行皇太子的责任。
“懂了。”轻点头,他理解她的想法。
“我不是矫情,我真的不想为妃为后,我很开心皇上替你挑一门好媳妇,很开心有个好女人愿意照顾你,我真的真的开心。”
她不矫情、她逼自己真心,她真的努力,控制自己不该有的妒忌。
“我懂。”再揽住她,抚抚她的头发,说不上来的满足快意,那是莫名其妙的情绪,彷佛有她在怀里,再大的痛苦困难他都能禁得起。
“所以,和好了?”惜织在他胸前问。
“我不承认自己和你坏过。”一句话,龙帧否认之前的纷争。
微微一哂,她转移话题:“时辰不早,我替你更衣。”
拿起红袍,是喜。
为他扣起颗颗盘扣,金线银蟒,龙凤呈祥,她该祝他一声琴瑟和鸣。
系上腰带,是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