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笑意。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弯腰接住达儿的小身子,而是任他抱住嘴角的腿。
阿布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手摩挲着达儿的小脑袋,目光却越过众人,看向了队伍最后抱着一只小野鸡,一屁股瘫在一块平石头上的黑色身影(安儿身上防护衣的本色是黑色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小小的嘴巴透出莹莹地淡粉色,扎在脑后的黑发略显凌乱。想到昨晚她是被人背回来的,今日跑了那么远采集,一定累坏了吧?
安儿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她把手中被捆了翅膀和爪子的小野鸡,塞进身边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手中,大踏步地朝着洞口,气势汹汹地走去,仿佛刚刚那个挪不动脚步的人,不是她似的。
“谁叫你起来的?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叫你至少卧床三天,三天!你懂不懂?要是伤口再崩开了,造成二次伤害,有你受的!”虽然早些起床,适量的运动,能够防止肠子粘连,可是今天才第二天好不,他就这样自己爬起来乱跑,太不爱惜自己了!
安儿的语气凶巴巴的,眼神也很凶悍,可是阿布却咧开嘴,笑得更开了。他知道,安儿是为他好,是为他的身体担心呢。阿布感觉自己的心中,好像有一朵朵花,在一个接着一个盛开了,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欢悦。如果身体允许,他真想跳起来,围着山林大叫着跑上几圈,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很开心。
安儿瞪了一眼傻子似的笑个不停的少年族长,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笑屁啦!被骂了还笑!脑子有病啊!!不过……这小子的笑容虽然有点傻气,却挺迷人的。
她扶着笑容不断的家伙,坐在了洞口前的一块石头上,又弯腰检查了他腹部的纱布,发现没有渗血,悄悄松了一口气,道:“你要是再不听话乱动,我就不管你了!你是死是活,都不再跟我有干系!”
阿布一听,马上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地点头,道:“我一定听话,这两天不会乱走了……听你的,三天后再出来!”
安儿突然发现,这家伙现在的模样,跟达儿表示自己会乖时的表情和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很萌很卡哇伊呢!只不过,阿布族长的可爱,是和帅气俊美,以及不自觉中流露出的血性,分不开呢!
“基诺,你背回这么多土坷垃(土块)做什么?”刚刚基诺回来的时候,曾跟他打了声招呼,没等他回应,留下这一堆东西,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他当时来不及询问,这次终于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达儿牵着小羊走过来,咯咯地笑着,道:“拔拔,这才不是土坷垃呢!这是安找到的一种新的果实,叫花生,可好吃了!”
说着,把拴着小羊的绳子塞到安儿的手中,拿起一颗花生,顾不得弄干净上面的泥土,便用自己的小手剥了起来。他一边把剥出来的花生米往拔拔嘴里塞,一边道:“拔拔,尝尝!安说,花生有很多种吃法呢!今天晚上就让安做给我们吃!”
阿布细细地嚼着花生,开始时有些不以为然:这个什么花生,吃在嘴里没啥味道,哪里算得上好吃?充其量没有怪味,能充饥罢了!
随着他咀嚼的时间加长,舌尖传来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清香,渐渐在口中散开,让他马上爱上了这个味道,越吃越想吃。阿布脸上重新爬满了笑容,连连点头道:“不错!挺好!!这花生挺多的,每个人至少能分上一陶罐呢!”
他说的陶罐,并不是昨天达儿拿出来的,那个豁了口子的小陶罐,而是部落里用来祭祀的器具。那个陶罐大多了,装花生的话,安儿目测能够装上五斤左右。她暗暗地点头,这堆花生绝对超过一百多斤,部落里三十来个人,每人五斤应该没问题。
“拔拔,安又猎到一条大蟒蛇呢!有这么粗,嘴巴有这么大,可厉害了!老罗和风落都受伤了!”达儿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手舞足蹈的样子,很可爱,也很有趣。
安儿在阿布看过来的目光中,忍不住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道:“凑巧,只不过碰巧了而已。如果不是我,大家也不会遇到蟒蛇,老罗和风落,就是为了救我受伤的。”
达儿跑过来,捧着安儿的右手,急乎乎地道:“才不是呢!安这里发出短矛,一下子从大蟒蛇的嘴里穿过去,在那大家伙的脑壳上,开了一个大洞。大蟒蛇就死翘翘了,拔拔,你说安厉不厉害!”
其他亲身经历了这场生死搏斗的部落小崽子们,也聚集过来,纷纷指手画脚地为族长重现当时的一幕。那夸张的介绍,让林安儿坐不住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向老罗身边走去:“呃……我去看看老罗的伤势!”
老罗看见她过来,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安儿阻止了。他有些颓然地躺下去,道:“老喽!要是几年前,躲过蟒蛇的攻击是没问题的。我……我没事,真的,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老罗心中有自己的担忧,以他现在的年岁,泰雅部落愿意收留他,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他再受伤无法参加采集,只怕部落里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拖累。如果现在把他赶出去,他在森林里绝对活不过今晚,那些鬣狗郊狼之类的小型凶兽,也能轻松要了他的命!
安儿安抚地朝他笑笑,检查过后,松了一口气道:“没事,伤了点内腑,只要吃点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过,这几天,你要跟族长一样,躺着不许动,否则恶化了,就更难好了!”
老罗的脸色,并未因她的安慰而好起来。抱着孩子路过的娜娜,闻言嗤笑一声道:“休息几天?躺着不动?那他吃什么?难道还要把我们的食物大家分给他?”
老罗闻言,脸色更难看了!部落里大多数族人,都默默地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安儿一听,心头的怒火一下子窜起来:“你们还有没有人情味?难道你们就没有受伤的时候,就没有生病不能爬起来的时候?要是那时候,大家也都这样对你们,会是什么结果?
泰雅部落加上去捕猎的勇士们,才不过三十多人,若是谁生病或受伤,都扔那不管,看着他病死饿死,那我敢断言泰雅部落很快就会灭亡!
到时候,我们的族人,不是死在猛兽的口中,不是死在其他部落的袭击下,也不是死在寒冷的冬天,而是死在自己人的冷酷和漠视中!!这样的部落,还有什么前途?还有什么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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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畜牧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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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这个部落,不改变就会面临消亡的命运。虽然,她来到这个部落,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可是或许因为雏鸟效应,她对这个小小部落,已经产生了归属感。
可爱憨厚的达儿,清秀体贴的铭,质朴沉默的老罗,活泼好动的阿土,壮硕粗犷的阿桑……以及总是用目光默默注视她的俊美少年族长,已经悄悄走入她的心中,化作如家人一样的存在。
今日,老罗为了她,不顾老迈的身体,冒着生命危险跟巨蟒搏斗;风落明知不敌,却毅然加入战斗。他们真心为她,她如何能做出放弃他们的决定呢?那她不是成了猪狗不如的人了吗?
林安儿道出了泰雅部落所有人的担忧,这一直是压在族长阿布心中的一块巨石。在他很小的时候,部落还没有迁移到森林中,他依稀记得部落里有很多很多人,经常能够猎到巨大的猛犸象(围猎猛犸象,人手少了是绝对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