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里,跛着腿行走了三十年,练习的最坚韧的就是面对各种目光,那修为,比“金钟罩”可不逊色,任你盯着看睨着看瞪着看嘲笑看鄙视看愤怒看,姐都能镇静自若,鸟都不鸟你!
阿圆的安静,倒也换来了清静,同车的妇人大都位于同路的几个村子,陆陆续续的下了车,没有一个跟阿圆搭讪的。
白老大就在一个交叉路口等着媳妇儿,黑脸膛上挂着笑容,挽了两圈的裤腿上,尘土盖的看不出颜色。
就是这么一副尊荣,却带给阿圆一种回家的温暖,似乎,这温暖并不关风度,也不关富有与否,就是归来时,看见一个亲人,踏实的感觉。
告别了牛车主人,夫妻二人背起了所有的财物,相跟着走回自己的村子。
出来时只是在村子的主路上通过,没觉得迷糊阵有什么称奇的,这一返程,经过了白老大的解释,阿圆登时头晕目眩起来。
还真是处处是斜的街道,大路斜,分岔路也斜,偏偏房子看起来很周正,差了足有九十度角,竟然都是坐北朝南的模样。
东南西北的方向,登时就混乱了,找不到北的阿圆,只能相跟着白老大亦步亦趋。
终于走出了村子,看到了李婶子家的院落,又瞧见自己家房屋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野里,阿圆精神大振。
第一次,这般深刻的体会到“家”的感觉。
“阿文他们会不会早回来了?我们在镇子上竟没见到,还有老二,说是去的李家村做东西,李家村远吗?”阿圆疲乏全消,恨不能脚下生风,奔到院门口。
不过,铁将军还安稳的把着门呢,明显他俩是回家的第一拨。
白老大宠溺的应答着阿圆的询问,耐心的指点了一下周围的村庄名字,包括,齐氏阿圆的故里。
“隔着一个村子,就是你娘家三十里屯,走上个把时辰就能到。”
阿圆又长了见识,知道了自己这具身子的由来,当然,她是一点儿回娘家看看的心思都没有。
夫妻二人进了家门,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没说的,先做饭。
早起发的面团,此刻已经开好,白老大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馒头揉完,阿圆利落的烧好了水,馒头拾进篦子,两个人转而去对付那一大堆羊肉。
留出明日要用的肉块儿,其余的必须腌渍起来才能保证不坏掉,阿圆兴致高涨,唠唠叨叨的跟白老大讲述“拉面”要怎么调味儿。
灶房里一片温馨,馒头的香味儿,溢满口鼻。
夫妻二人抱着大白馒头唠嗑,羊骨头汤开始冒泡,“咕嘟咕嘟”,鲜香的味道权当是佳肴搭配。
没有炒菜的一餐饭,因为这味道、这气氛,也无限甘甜。
白老二走近家门时,阴冷的表情忽然就温馨起来,他推开半掩的院门,把怀里抱的两个铁皮炉子蹲在地上,大呼小叫:“嫂子,大哥,我回来了——”。
然后,身上犹带着肉香味儿的新嫂子就从灶房跑了出来,一脸的笑容,能化开所有的阴霾一样:“二弟回来了?辛苦了!快,承光接过来东西,叫二弟洗手吃饭,骨头汤差不多好了,嫂子给你盛一碗喝!”
白老大随后钻出灶房,笑呵呵的迎向白家老二:“这就是你嫂子说的炉子?你去吃饭,我试试好用不好用。”
就跟添置了新玩具似的,白老二立刻投入到柴禾堆里,在两种炉膛里,分别塞柴点燃,阿圆端了新买的那只双耳铁锅,装上水,坐在炉膛上。
第一个烧开水的,是那只揣了内胆的铁皮炉子,没费多少柴禾,就倒出了一大木盆的热水。
“成功!看下一个的!”
坐了铁锅的炉子,沿袭的是阿圆前世的蜂窝煤炉子模型,差别只在于这是烧木柴而已。
“有点压火——”,白老大看着铁锅把火苗堵住,皱了眉头,然后,捡了三块小石头,垫在炉膛周围,果然,火苗冲上来,旺旺的烧灼着锅底。
这就叫无师自通吧?阿圆脸上抹了黑灰,笑嘻嘻的伸了大拇指:“老公你真棒!”
“老公——公——”,白老大没听清楚,但是其中的夸赞是明确的,于是,咧开嘴“嘿嘿”的傻笑两声。
他这个性子,比阿圆还要马大哈,遇到不太明白的话,只要你不主动解释,他就不多问。
“承光,”阿圆改正了称呼,拽了拽男人的衣服,压低了声音:“这些热水是头一道,还有点铁锈味儿呢,不如,给我端到屋里去,洗一洗——”。
跑了这一个早晨,全身都觉得黏糊,也别放凉了刚开的水不是?
白老大自然答应,弯腰弓背,木盆就轻轻松松的被送进了正屋。
“媳妇儿,明儿个,新浴桶就能取回来了,你先将就一些。”
阿圆脸上红润了,斜睨了男人一眼:“快出去吧,帮我拴上门。”
“还有,这个——你买丝线的时候,我给你买了一把——”,白老大的大巴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