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聪和胡不语站在了最前沿,少年人总是免不了容易激动。直勾勾的注视着地道黑黢黢的开口。期望着从中蹦出个三头六臂的贼匪来杀个痛快!
可是不但是水流进去无声无息。贼匪和被掳掠的女子也都没有半点音讯,估摸着这些水足足能把徐老汉家的地下浇透了……
开弓从来没有回头箭,做好了鏖战的准备的众人轮流休息,既然这个方向没有错误,那就一定要把贼匪的老巢给暴露出来。
齐家庄的里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脸见了鬼似的恐惧表情:“郡主不好了!县令大人不好了!千总大人不好了!”
“呸呸,我们都好着呢!有事儿你稳下来说!”卢千总这人还有些迷信,忌讳人家说的歧义。
老里正恍觉说岔了嘴。急忙站定喘着粗气:“是——水井——不好了!”
水井是个死物,能怎么不好?难不成灌了会儿水已经干涸了?那就别从那儿淘登水源了不就罢了?
“不是——不是干了,是——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水,在往上漫……”!
难不成这取水取多了还能变身成自动喷泉?
阿圆霍的站起了身,今儿倒腾的实在是累了,能坐着就不肯直立起来。
“那水井距离这处宅院有多远?什么方位?”
里正的两只手都在努力的指示方向,一南一北,难道有两口水井同时出现了异常?
再结合起刚才自己描摹的恶龙走向,这两口水井正好位于徐老汉宅院的斜前方,就像两只龙角呈放射状。
那就不会是喷泉的效果了。很可能就是这地道的两个出口,或者说。是墓穴的出口。
“不要再灌水了,分三拨人把守地道出口,我怀疑贼匪已经逃窜,我们需要下去查看一番。”郡主已经自动成为这次地道战的总指挥,火把的照耀下,她在汉子们中间本来应该显得瘦小的身躯,被无限放大。
“让我们两个带人下去!”贺聪和胡不语立刻请战,年轻人,浑身的劲儿还没使出来呢,难受的很!
朱阳县城里面的汉子们也想跟随,被胡县令阻止了。
“让他们俩带有功夫的人下去吧,老夫相信,这些贼匪的身手很强。”
当爹的能不阻止儿子进入险地就算非常的大公无私了,阿圆把自己的精干护卫派出去:“保护好自己!也要时刻留意两位公子的安全。”
卢千总的骑兵不擅长在地面上耀武扬威,更不擅长在地下行动,于是被安排在护卫们的身后,负责打群架,和回头报信儿。
没有雨靴和皮裤,“探险队”“噗通噗通”跳进地道口,脚底下湿滑的很……
胡县令竟然最后一个跳了下去,摆着手劝阻住来相劝的衙差:“老夫就在这里看着他们,有什么异常,也好随时处理。”
在这个时刻,没有人想到他仅仅只是一个父亲,担忧着儿子的安全,他还是一县之长,是百姓们的父母官。在危难面前,他不能不挺身站在泥浆里,关注着他的子民。
外面的气氛,更紧张了。
把守着龙角的衙差和骑兵都是全副武装,“狼牙棒”高高举起,只等着万一冲出个把盗匪,就立刻迎头痛击,把脑袋锤个稀巴烂!
胡县令把一支火把插在身前的泥浆里,专心致志的盯着前进的火光,聆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各种声息。
还好,始终没有打斗的声音。
但是,光是惊呼和感叹,也够让胡县令揪心的了。
一个骑兵倒退着回来,欢喜的禀报:“县令大人,里面没有贼匪,有一个好大好大的洞穴……”。
还没来得及细问,那个欢乐异常的骑兵又一头钻了进去,浑然不觉的冬日的水寒凉刺骨。
大家都稍稍松了一口气,没遇到两兵相接的局面就算好。
骑兵再次钻出来时,表情就尴尬了许多:“县令大人——那个——公子说——要身男人穿的衣服——拿进去——”。
要衣服做什么?难道被掳掠的女子留在了里面?
徐老汉“呼啦”一下子就趴在了地道口上,声音抖索着问道:“还——活着么?”
阿圆和卢千总也把脑袋伸了过去,那个骑兵没敢抬头,嗫嚅着说:“活着——一个——男的——”。
要不然怎么会索要男人的衣服?
徐老汉和另一个当爹的再次失望的瘫软在地,附近的乡亲从他们的衣服包裹里拽出了一身粗布衣,交给胡县令转送给骑兵。
然后,似乎是隔了很久很久,骑兵弯着腰身退了出来,还抬着一个裹着粗布衣的——瘦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