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爸爸不可能同意的,除非你想被赶出去。”
黎沅的眼泪从指缝中掉落,胸中发出了一声小兽般的抽泣。
“我妈死的时候,我在、在毕业旅行。”
黎浚的舌头已经被酒精麻痹,“当时她已经因为妄想症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我才能去旅行,但我旅游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定,想快点回家看她。”
“嗯。”盛君殊应一声,只管加码,再给他倒酒,“来,干一杯。”
“结果回、回来之后,就只看到一个墓碑。”黎浚把手盖在脸上,呵呵地笑出声,皱眉摇头,又哭,“……太快,这也太快。”
“所以你没看到过你母亲的尸体。”
“没有。”
“你母亲心脏病去世,你们家谁在现场。”
“没有人在现场,是我爸和姜秘书敛尸,你知道姜、姜秘书就是我爸的狗,我爸让他埋、埋谁他埋谁,所以不怪我哥怀疑我爸……”他指指自己,“连我,我都忍不住怀疑爸。”
盛君殊又跟他干了一杯,黎浚开始喘气,呛咳,一把扶住了瓶身。
“不、不开了。”
盛君殊心里有点得意。
因为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但是他现在脸不红心不跳,看字不散光,条理非常清晰。可见这件一直存在于禁令中的事物,对他来说也不构成任何威胁。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又不小心发掘出一份潜力。
衡南洗完澡,抱着熊往床上一倒。
黎家别墅的客房,也是洛可可风格,连踢脚线都能做出几道花来,繁复的水晶灯在她眯起的眼睛里渐变成无数点星光。
这张八百平米的床更是像蹦床一样松软,躺着仿佛在棉花上弹了几弹。
辗转反侧一会儿,她睫毛颤动,手机的荧光照在额头上,她发出去的几张照片后面,盛君殊回复了一个和蔼的:微笑脸
这人也太奇怪了。
衡南按压心口,睡衣前襟被头发弄得有点潮湿。闭上眼睛,被楼梯间的灰尘和鸡血混杂的味道萦绕,扑倒黎沅时,她的心跳几乎要挣脱胸膛,那种刺激感令她失神战栗。
她已失去双肩阳炎灵火,但是她没有失去对怨灵的感知。
疼痛并不是随机的,只有怨灵出现在她身边,天书才会颤动。
这种感知肯定比从前更强。因为她感知的时候,她同门师兄都还没有反应。
这种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阳炎体不在,房间里很冷。她抱着熊钻进了被子里,无聊地裹成个粽子。
门被砰砰敲响,衡南心中一动,跳下床,拉开锁栓给盛君殊开门。
盛君殊垂眼,反手啪嗒锁上门。
衡南嗅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又凑过去在他衣服上闻了闻:“……你喝酒了?”
震惊地仰头看过去。盛君殊面色如常,在她腰上扶了一把。衡南瞬间弹开。
不是她反应过度,她腰上很敏感,毫无征兆地碰一下跟突然杀她没区别。盛君殊似乎被她这种行为刺激到了,伸手一捞,抓着她的腰拖到眼前,衡南越挣扎越近,被金属皮带扣顶住了胃。
她咻咻喘气,敌视地瞪着盛君殊,他还是扣着她不放,神情自若地注视过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