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世喘不过气了,就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轻一点。”
普嘉果然放松了力气,又低下头和穆世面颊相贴,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对方的后背。
“太好了……”他气息紊乱的喃喃道:“能见面,太好了!”
穆世搂住他的脖子,心里也快乐的很,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话:“还得是普嘉……还得是普嘉……”
能让他感到如此安心幸福的人,有且只有一个普嘉。
后院起火
小扎尔贡现在,真是焦头烂额了。
他那祖父依旧不分青红皂白的四处炮击,而楚泽绍也不再相信他的任何许诺,并且一边反击苗先生,一边向他这一方气势汹汹的扑来。他本来就是哪一方都打不过,现在干脆受到两面夹击,就更找不到活路了。
他很委屈。这次从南方回来,他一直小心谨慎,不肯轻易得罪任何力量,只求能够收回领地,过点安稳日子;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梦想,也在即将成为现实之前莫名其妙的破灭了。
祖父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他掂量着手里的穆世,暗想自己还是得去向楚泽绍表白心思,让他知道我的诚意。
思想立刻落实到行动上,他给楚泽绍又送去了信。
回信是当时就带回来的,楚泽绍很不客气的让他立刻把穆世送过来,否则就把他们祖孙两个一起送上西天。
小扎尔贡有点懵,觉得自己在楚泽绍面前,连最后的主动权都失去了。
他决定把穆世继续攥在手里。就凭楚泽绍这个态度,他可是不敢贸然失掉这最后的人质。
这场糊涂仗,就这么糊里糊涂,而又声势极大的进行了下去。这天穆世找到了小扎尔贡,开口便提出要求道:“我要离开这里。”
小扎尔贡有着焦头烂额的心情,却没有焦头烂额的面貌。抬手摸了摸油光水滑的脑袋,他以为穆世又要闹着回雪山:“卢比叔叔,您急什么?我总不会留您一辈子的。”
穆世嗅了嗅空气中的硝烟:“这里很危险,我害怕炮击的声音。”
小扎尔贡听是这个原因,便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那个……我是可以送您回后方的,不过您要在那里等我才行。”
穆世笑道:“等你?等你干什么?”
小扎尔贡见他笑的怪好看的,颇有心去和他调笑两句,不过一想到前线上的压力,那种心思就立刻消失无踪了。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想自己的确有必要把穆世送进保险箱里去,这家伙在楚泽绍那里,还真是很有分量的。
穆世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回到了较为安全的所在。
普嘉随着他撤离了前线。因见后方虽也有人严密监视,不过毕竟紧张的有限,便悄悄建议穆世道:“我们可以想办法从这里逃走的。”
当时两个人是在窗前相对而立,穆世听了这话,就前倾身体,用额头抵住了普嘉的肩膀。
“普嘉……”他轻声开了口:“这么多年,你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你说……”
他伸手搂住了普嘉的腰:“我怎么会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普嘉试探着将手覆在了他的背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穆世站直身体,蹙起眉头望着普嘉的胸膛,表情是一种啼笑皆非的难堪:“我觉得,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人了。”
“尊严、自由、人格……我都没有。或者说,是人家给一点,我就有一点;人家要是不给了,我就……”
他苦笑起来:“普嘉,我现在自身难保,也保不住你。这个样子,还谈什么将来?”
他转向窗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现在已经不爱权力了,生活上苦一点,也没有关系;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被小扎尔贡从雪山里找了出来。老鼠尚且有一个老鼠洞可以避难,我们简直连老鼠都不如了。”
他拉住了普嘉的手:“我们还不是很老,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不能总是这样狼狈的活着。”
普嘉望着他的侧影:“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穆世忽然笑了,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我现在一无所有,一点钱还留在宗巴寺里;想要白手起家呢,一来没那个本事,二来没那个自由;不过……”
他转身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去:“我想想,布确从来没有这样乱过,其中总能找到一条生路的——你让我想想。”
秋风萧瑟穆先生是如何联系上春风得意苗先生的,至今为止,在外人眼中依旧是个谜。
其实谜底简单的令人落泪——穆世虽然没有自由,但普嘉是有的。后方的卫兵们根本就不认识普嘉,他来就来,走就走,只要别把穆世带出去,便不会有人干涉他。
普嘉带着穆世的信回了宗巴雪山,因为嘉措喇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