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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1页)

官军粮饷被焚,派裨将袁宇领步军三万,邀劫其归路。李远知袁军迫近,便在村中设伏兵,而以少数骑兵将敌兵诱入埋伏。官军大败,战死万余人,损失战马三千匹。

朱棣驻军大名,在派兵赴沛县前后,分兵骚扰彰德。彰德在河南,由都督赵靖率师把守。府东北有尾尖寨,为晋以来所置古堡。地当要冲,路经险隘。官军在此也驻有军队,并动员当地百姓共同把守。以阻挡燕军饷道,与彰德相犄角。朱棣设计,派骑兵数人每日往来于彰德城下,扰其樵采。守军来追则引去。城中乏薪,不将已,往往拆屋为炊。这时朱棣说:“贼窘迫,遥见人少,必来追,吾必擒贼,使其闭门,不复敢出。”于是,派入伏兵于城旁山麓,另派几名骑兵到城下诱敌。官军果出城来追,正中埋伏,仓皇奔入城中,从此不敢出城。继而,朱棣派兵进攻尾尖寨。通向尾尖寨的路十分狭窄,只容一人通过。元末大乱,乡民聚众自保,虽仅数百人,但数万兵攻之不能破。朱棣观此形势,认为硬攻不易得手,只会白白死伤士卒。他决定暂缓进攻,待敌人稍有麻痹,再以计攻之。不久,燕军出钱觅得一个熟悉路的人为向导。命都指挥张礼带兵千余,乘月夜往攻尾尖寨。这天傍晚,下着小雨,张礼屯兵寨下。他挑选了勇士十余人偷偷攀登近寨,杀死守关者,留其一人引路直抵寨门。燕军突然举炮,守军惊乱。张礼向寨中大呼:“我先锋也,大军已驻寨下,尔等速降则生,不降,其大军且至,即破关,欲降无及矣。”

守寨军民以为其寨不可守,纷纷投降。既而林县守军也率众举城而降。

尾尖寨既下,朱棣派人前去招降赵清。使人入彰德,说明来意,赵清令其传话给朱棣:“殿下至京城日,但以二指许帖召臣,臣不敢不至。今未敢也。”使者回报朱棣,朱棣甚喜。他想到了攻下南京之日,天下传檄而定,谁敢不从。于是便放松对彰德的进攻 。

燕军逐渐南进,离北平日远。南进既不能速决,北平则颇有后顾之忧。这时,驻守真定的平安料定北平空虚,便率兵北上进攻北平。官军营于平村,离城五十里,扰其耕牧。燕世子朱高炽督众固守,遣人急驰南下燕王军中告急。朱棣正担心德州的官军可能会乘虚北进,却没想到平安军会进攻北平。燕军急还师至真定 。接到世子送来消息,说是北平被围,朱棣召都指挥刘江商议对策。刘江慷慨请行,并表示正在考虑如何对付。这时朱高煦也请求与刘江一同先行北上。刘江说,就这样走不行,如此疲于奔命,徒为敌人耻笑。过了一会儿,刘江计上心来,对朱棣说:“臣策成矣!”朱棣十分高兴,招呼备酒送行。刘江与朱棣约定:“臣至北平,以炮响为号。二次炮响则决围,三次炮响则进城。若不闻第三炮则臣战死矣。臣若入城中,既闻外间救至,则守城军士勇气自倍。宜令军士人带十炮,为殿者放炮常不绝声。则远近皆谓大军既来,平保儿必骇散矣。”保儿是平安的小名。朱棣大喜。决定就照刘江说的办。于是,他派都指挥刘江率千余人回北平。令其一路要虚张声势,造成大军回师的假象。他还嘱咐说:“汝引兵渡滹沱河,由间道而行,张军声,多设间谍。若遇贼少,可击则击之。若贼众我寡,便昼为疑兵,多引旌旗,相屑不绝;夜多张火炬,使钲鼓相应。贼必谓大军回,惧而不进。汝急趋入北平。若贼来侵境,会守城军兵共击之。”

但是虚张的声势,并没有使官军放弃袭击北平的行动。刘江回到北平,会北平守军出击官军,平安才败走,还师真定。

这时这场打了两年有余的战争已经渐入胶滞状态。朱棣大军徘徊转战于北平河南之间,难于向南推进,官军阻止了朱棣的攻势,但却无法从根本上扼制燕军,而燕军骚扰饷道,又给官军带来了很大困难。交战双方都想要摆脱这种局面,都在寻找新的机会。

朱棣一共有四个儿子,长子朱高炽为世子,此时正坚守北平,但朱棣并不十分喜欢他,而更喜欢狡黠聪慧的朱高煦、朱高燧。朱高煦随朱棣靖难军中勇武善战,不仅多次立有战功,而且曾救朱棣于危难,因而最受朱棣钟爱。朱高煦本人当然也觉得凭自己的本领,不该屈居人下。他也明白,如今随父王靖难,目的在于夺取皇位,而朱棣一旦做了皇帝,那世子就会成为太子,成为当然的皇储。这似乎不太公平。如此出生入死,岂能为他人做嫁衣裳!燕府宦官中有位黄俨,与朱高燧甚为要好。他知道朱高燧的心思,也了解朱棣的偏爱。他与朱高燧共谋排陷朱高炽,同样意在取而代之。

陕西布政使司佥事林嘉猷,是方孝孺的学生,与方孝孺同为宁海人。这位佥事在洪武年间以儒士身份赴四川校文,建文初年入史馆为编修。他曾因事到过燕王府中,知道朱棣、朱高燧与朱高炽之间的矛盾。这事他曾对方孝孺说过。 此时,南北战争相持不下,方孝孺认为这将是个可乘之机。他向建文帝建议利用这一矛盾,使朱棣、朱高炽父子互生嫌疑,迫使朱棣撤兵安定后方。于是,建文帝命方孝孺给朱高炽写信。派锦衣卫千户张安暗中带往北平,送给朱高炽。

朱棣带众兄弟南征北战,朱高炽留守北平,为自身计,当然也会竭尽全力。他知道朱棣并不喜欢他,而朱高燧又处处与之为难,自感处境艰难,因而时刻惕励,事父王兄弟惟恐不谨。这时突然见到朝廷送来密信,不禁大惊。南北兵戈相见,实为寇仇。虽然交战双方信使往还并不逾常情,但既为天子命使,为何不光明正大地送来而要派人潜身密行。其中必有奸计。一封密信已经将朱高炽置于尴尬之中。且不论信中所言何事,只要朱高炽接了,便会在朱棣面前落得个与朝廷私相往来的罪名,若不接此信,也无法向朱棣解释为何朝廷来人与自己联系。朱高炽不免犯难。

朝中来人传书世子早在北平弄得满城风雨,朱高燧、黄俨自然完全知道。他们认为这件事正好为他们提供了打击世子的机会,因而一听到消息,便抢先派人驰赴军中向朱棣报告。

朱棣六军在外,时刻惦念家中,听说北平来人便急忙传进,原来是朱高燧寄信来,说是朝廷与世子通密谋,命其归顺,许封王爵。朱棣不禁大惊。朱棣最担心的是后方不稳,归路截断,朱高燧的话绝非子虚乌有,不敢深信而又不能不信。朱棣与世子之间嫌隙已非一日,他乘朱棣率师在外而与朝廷联手也并非没有可能。朱棣问这时侍立在旁的朱高煦,高煦自然不会站在世子一边,他说,世子从来便与皇太孙朱允炆相友善,高燧所报绝不会错。朱棣怀疑渐重,且渐生怒火。已经在盘算如何除去此心腹之患。正在此时,帐外忽报世子信使到。原来,朱高炽与谋臣商议,终决定对朝廷的信不启封,将其连同送信人张安,一同送往朱棣军中,以此表明心迹。朱棣先读世子来信,又拆读朝廷给世子的信,不觉出了一身冷汗,遽然喊道:“嗟乎!几杀吾子!”他下令将张安囚禁。一场风波总算平息。

朝廷仍在继续组织力量以对付燕军。盛庸传檄大同守将房昭引兵南下,房昭由紫禁关东进,袭击保定及周围诸县。房昭动员当地民众上山结寨,其首领授以指挥,千百户之名,房昭带兵驻守易州西水寨 。西水寨在万山丛中,房昭打算凭险久据于此,并进而窥伺北平。果能如此,将会对燕军造成威胁。朱棣说:“保定肱股郡,保定失,即北平危矣,岂可不援。”遂下令班师。

八月,燕师北渡滹沱河,至完县,凡各处结寨自守者,悉击破之,朱棣令孟善镇守保定,同时调集兵力,待机破房昭军。这时,谍报探得吴杰遣都指挥韦谅正在率兵万余为房昭转饷。朱棣便决定用切断敌军饷道的老办法,以瓦解房昭军。他说:“昭据西水寨,寨所乏粮耳。使真定■饷入,昭得固守,未易拔也。”他亲率精骑三万,击破韦谅,又令朱荣等以兵五千围定州。朱棣之意以为:房昭军被围,真定守军必来援救,但是不久前吴杰等被燕军战败,惊魂未定,其援兵所进必不锐猛。如果朱棣本人率一支轻骑袭击定州,故意给敌军留出空隙,真定守军必定会乘虚迅速来援。他令燕军据险以待,一旦援军到,朱棣便回师合击,必胜无疑。援军败,寨可不攻而下。

房昭寨久被围困,天已渐寒。而官军多南人,衣单不胜霜月。朱棣令习吴歌者近寨唱歌,以动军士思乡之念。万山丛中夜夜吴歌四起,官军闻之往往泪下,斗志尽解,甚而有偷偷下寨投降者。

燕军依计而行。九月中旬,朱棣分兵赴定州。官军果然出真定,迅速北援。十月初一,由都指挥花英率领的援兵果然来到易县西南百里的峨嵋山 下。朱棣率轻骑五千宵行,是日平明,亦赶来与围寨军合兵。官军都指挥华英 、郑琦以马步军三万余列阵待敌,朱棣纵兵击之。朱棣作战的老手法是善抄敌后,这时又令勇士执旗登山,潜出敌后,待占领敌后山头,便大张旗帜。官军见身后已布满敌兵,无不惊骇,斗志全消,纷纷溃败。官军被斩首者万余级,坠崖死者甚众。都指挥华英、郑琦、王恭、指挥詹忠等相继被俘,惟房昭、韦谅走脱。

西水寨既破,朱棣率师返回北平。在此前后,驻守辽东的官军也在向西推进,守将杨文带兵包围了永平,并以游兵万余抄掠蓟州、遵化诸郡县,对北平造成威胁。驻守永平的燕军主将郭亮飞报北平。朱棣立即命都指挥刘江带兵往援。刘江临行,朱棣向其面授机宜。朱棣料定官军闻知北平援军至,一定会退回山海关。他要求刘江“慎勿追之”,然后如此如此,必能打败官军。

刘江到永平,杨文等果然退回。按朱棣的策划,刘江在永平驻守一段时间,然后大张旗鼓地整饬队伍撤出永平,说是要回北平。刘江带大队人马缓行出城不过一二程之遥,复又收卷旗帜暗持甲兵乘夜趋回永平城中。官军只知刘江撤出,却不知其撤而复归,杨文等又卷土重来,袭击昌黎。这一形势完全不出朱棣所料。刘江出其不意,大败官军,斩杀数千人,擒获将领王雄等人。

自派薛岩投书以来,纵观这一时期的整个战场,对燕军并不有利。朝廷的运筹帷幄也可谓深思熟虑、布置周全。你看,朱棣带师远离北平,吴杰、平安、盛庸等遮其饷道,继而平安乘虚直捣北平,与此同时,房昭从大同入紫荆关,扰保定、易州,杨文自辽东经昌黎同时向北平推进。战场以外与之配合者则有张安行离间之计。弄得朱棣在内几乎误杀世子,在外也只能穷于应付。然而似乎稳操胜算之局竟似与朱棣打成个平手。官军所以不能得胜,固然由于朱棣不敢贪功冒进而断然撤军,维护根本,但究其根本,则因官军诸路未能及时配合,早已错过了取胜的机会。如果在盛庸与朱棣大战未决之时,派房昭出紫荆关、杨文出山海关,直捣北平,以盛庸牵制朱棣主力,使之不得还救北平,则北平未必不能攻克。然而,官军在德州、真定相继失败之后,辽东、大同才先后来会师,而杨文、房昭未能很好地配合,真定之兵又未能尽力阻挡朱棣北还,盛庸在德州又无所作为,最后终被朱棣个个击破。官军的调动运转不灵,朱棣的机变善战,于此一目了然。

朱棣善战,固矣,然彻底打败强大的官军,又谈何容易!

淝河之役

朱棣已经起兵三年,众将士冒霜露,犯矢石,浴血奋战,虽然常乘胜逐北,但也屡频于危,所克城邑,兵去旋复为朝廷守。三年所得止永平、大宁、保定三府,许多骁将勇士战死沙场。朱棣的部下乐意跟随他南征北战,倒并不全然由于朱棣善于驾驭。在他们看来,朱棣是个龙种,他早晚会当皇帝。一旦他做到皇帝,拥戴他的人便都会成为功臣而平步青云。他们实在是为了自己而战。转战三年,风霜雨雪、剑影刀光使众将士厌倦了。他们迫不急待地要把朱棣抬上皇帝的宝座,自己也好鸡犬升天。现在不是除了北平之外又得了三府吗?就做这几府的皇帝也好!

北平都指挥使张信、右布政使郭资、按察副使墨鳞等联名上表,请朱棣就此即皇帝位,表说:

臣闻天生非常之君,必赋以非常之德,必受以非常之任,所以能平祸乱,定天下于一,而安生民,纳之于仁寿之域也。昔者夏商之季,桀滔淫而成汤放之,纣沉缅而武王代之。故《易》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夫征伐岂汤武能得已哉!所遇之时然耳。然汤武俱不失为圣人者,以其拨乱兴治,措天下于袵席之安也。

比者,幼主昏弱,狎匿小人,荒迷酒色。即位未几,悉更太祖高皇帝成宪,拆坏后宫。烧毁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圣容,丧服未逾一月,即遣阉官四出选美女。其所为不道,遂致奸恶擅权,扇殃逞祸,戕害宗亲,图危社稷,汩乱天下。殿下谨守藩封,小心寅畏,而幼主听谗,兴难构兵,四起围逼。殿下不得已起兵救须臾之祸,祗奉祖训,诛讨奸宄,清君侧之恶,保全亲亲,奠安宗社,冀其改悔,救骨肉之义。

岂期幼冲心志蛊惑,牢不可回,必欲加害於殿下然后已。殿下应之以仁义之师,不嗜杀人,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节制明而号令肃,故百战百胜,此虽殿下神谋睿算之所致,实以天命人心之所归也。况殿下为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嫡子,太祖高皇帝常欲建立为储贰,以承宗社之重。又况生而神明,灵应图谶,文武仁孝,德冠百王,天之所生以为社稷生灵主,正在于今日。

臣闻之,圣人动惟厥时,不违天命,使汤武有其时而不为,则桀纣之暴益甚,而苍生之祸曷已,是终违乎天命也。汤武岂忍斯民之涂炭而不解其倒悬哉?臣等伏望殿下遵太祖之心,循汤武之义,履登宸极之尊,慰悦万方之望,则社稷幸甚,天下幸甚。臣等不胜■■之至。

在北平做个小皇帝,画疆自守,也不是不可以,然而朱棣拒绝了这一具有诱惑力的建议。他对群臣说:“我之举兵,所以诛奸恶,保社稷,救患难,全骨肉,岂有他哉!夫天位惟囏,焉可必得?此事焉敢以闻?待奸恶伏辜,吾行周公之事,以辅孺子,此吾之志,尔等自今甚勿复言。”

其实朱棣比诸将士更想尽快地当皇帝,然而他也比诸将士眼光更远大,胸怀更雄野。他绝不会偏据北方一隅的,他要做个堂堂正正的大明皇帝。然而这个心事,如今还不能宣布。就此当小皇帝,或明言将来要就大位,岂不自乱了阵脚?他每日高喊的“靖难”岂不一下就戳穿了西洋镜?再者,现在虽有北平、永平、大宁、保定诸府,而天下之大,朝廷之势力未消,真的较量下去,胜负之数并不清楚。当然,朱棣期在必胜,也确有获胜的胆魄。现在权且仍称为保社稷,大不了不过行周公辅成王之事,藏起锋芒,收揽民心,朱棣确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遥想乃父朱元璋起事之时,朱升建议他“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二人一拍即合,收起锋芒,积蓄力量,静观群雄相斗,待其非败即伤时,出而收拾残局,稳稳当当地登了大位。朱棣此举虽然并非出自乃父亲授,但他抓住了权力之学的精髓,也难怪有人称他酷类先帝了。然而朱棣与众将士的这一讨论,毕竟暴露了他们有当皇帝的打算,而朱棣更声称“天位惟囏,焉可必得”,有不得已的难言之隐,此事张扬下去对他们的形象极为不利,特别是不能让后世史臣知道,因此后朱的实录将此事删除得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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