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到挺甜,爷不累,怕我累呀,就赶快把瓦刀借给我。”
“你这个爷怎么这么不明白事理呀,我说不借,肯定有不借的理由,什么理由我还没想好,爷你先回去,等我的理由想好了,你再来,没想好之前,不借,不借,就是不借。”
“那你说说,要怎样才能借呢。”
“怎样能借呢,得让我想想。”
“那你想吧,我找你爷爷借去。”
“我不同意,找谁都没用,想借,门都没有。”
她看借刀的爷爷不想走,急忙把瓦刀拿在手上。“还站这干啥,都说不借了,还赖在这,脸皮厚不厚呀。”
爷爷走了过来:“仙女,怎么这么没大没小,一说借东西,你怎么换了一个人似的?”边说,边向借东西的爷爷示意,老哥俩闲聊了起来,就不说借瓦刀的事。仙女还是放心不下,一直看着这把瓦刀,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女娃叫她出去玩。看瓦刀和出去玩相比,当然是出去玩更重要了,她又怕瓦刀被借走,便告诫爷爷:“瓦刀我可藏起来了,可不许往外借。”
由于惦记瓦刀是不是被爷爷给借走了,她在外面玩的一直不踏实,等她玩回来以后,发现她藏的瓦刀不翼而飞了。就问爷爷:“咱家的瓦刀呢?”
“是呀,咱家的瓦刀呢?爷爷真是老糊涂了,对了,我把瓦刀放起来了。”
“放哪了,让我看看。”
“是呀,放哪了呢?让我找找。”
爷爷装作找瓦刀的样子,边找边说:“是呀,就放在这了,怎么找不着了呢?真是怪事。”华仙看看爷爷的表情,和漫不经心的找样,心里完全明白了:“爷爷,你别找了,我知道放在哪了,我给你找回来吧。”话刚说完,一阵风似的就跑出去了。来到借瓦刀的这个爷爷家,不容分说,硬行把正在用的瓦刀枪了过来,气愤愤地说:“告诉你了,不借,你怎么学会偷了?没皮没脸。”说完,拿着瓦刀一溜烟地跑了回来。这次,她藏了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总觉得这瓦刀算是万无一失了。
仙女也不是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她能把原则性和灵活性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关键是看她当时的心情和对方的表现。在一定条件下,她能通融,也能让步,黑脸,红脸,黑红脸都能扮演。一是借物者进门,要先说一些恭维仙女的话,如果有点假门假氏,很快就会被仙女识破,一旦被仙女识破了,这招肯定就不灵光了,想借东西,那可是难于上青天,凭你是谁,仙女肯定不买帐。二是借物者进门时要带几块糖或几根油条,千万不要提借东西的事,让华仙知道,这些东西是专门给仙女的,华仙高兴之下,也就不那么认真了。或顺水推舟,或假意警告,或装作看不见,或来个默不作声,让大人给借物者拿去,或自己巧妙地离开,任凭家人处置。华仙要是真不外借,她随时能拉下脸来,真不给人留一点情面,着实让人感到难堪,难为情。仙女为什么这么护家,而且总能达到目的,人们一时还和《仙女》这两个字联系不上,怎么仙女单单在处于五岁之时,像守家奴似的看家护院,前后真判若两人,按常理,还真无法解释清楚。
还有一些事,足以说明她的第二个护家本能,那就是她知道有些不义之物,好吃之物,特别是涉及到馋嘴的东西,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这类东西归属自家门下,我们试举三例以说明之。
一天傍晚,仙女正在离江边不远的地方玩得不可开交,天渐渐地黑下来了,她玩得可能太专注了,竟忘了到回家吃饭时间了,等她站起来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她无意识地向江面上望了一眼,俗话说,小娃眼尖。她发现本村的一个人,走进打鱼队在江里设置的鱼网旁,仙女知道,扑鱼队扑鱼的鱼网,是由她爹负责管理的,华有厚是远近有名的黑脸包公,不怒自威,原则性强,对谁都不讲一丝一毫的情面,包括对待他的家人。倘若有人擅自偷拿鱼网上的鱼,要是让他知道了,轻者痛骂一顿,中者按价赔偿,绝无二价,重者会拿到生产队批斗一番。真要是被生产队批判了,这脸面可就丢得太大发了,你想啊,全寨的人都是一个姓,这么不光彩的出头,不成为同姓同族的叛逆了吗,念及于此,寨中人一般都不做出格的事,一人一句难听的话,一人一口吐沫,足能将人骂死或淹死,所谓民风扑实,家族遗风,盖源于此。这个年轻人,趁生产队收工吃饭之际,天黑无人之时,一看见鱼网,就把他的馋虫给勾出来了,他按捺不住吃鱼的欲望,侥幸心大起,悄悄地淌水到鱼网,顺手拿下三条鱼来,然后,顺着江岸,以青纱帐作掩护,快步流星地往回走。他暗自庆幸无人发觉,正走得紧张之时,突然听到一个女娃的声音:“你拿的鱼是哪来的?”此人猛然听到有人问他,吓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来了,抬头一看,是仙女,心就更发毛了。“我,我是买的。”
“还说瞎话,我都看见了。”
“你,你真看见了?看见什么了?不是吓唬我吧。”
“别说我诈你,也别说我吓唬你,既然让我看见了,你说怎么办吧。”
“仙女妹子,我给你一条最大的鱼,有十来斤呢。”
“听你这么一说,,你承认这鱼是偷的了?”
“我求求你了,仙女妹子,别叫了,行不行?你这一叫,没偷也变成偷的了。你说咋办?我听听你的想法。”
“我自然告诉我爹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把鱼扔到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