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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第2页)

断云:

三妖变化害人身,潘松运蹇被孽侵。

春春救出包衙诉,一鉴明堂洗万精。

话说西京河南府新安县路上有一座名园,唤会节园,每遇春三二月间,倾城都去园里赏玩。当下河南府章台街上,有个开金银铺的潘小员外,名唤潘松,时遇清明佳节,因见满城人都出去郊外游赏,松遂亦禀告父母,独自来这园里,遍玩一遭。

待要回归,割舍不得景致,于路上看着那青山似画,绿水如描,不觉步入一条小路。这条路行人稀少,正行之间,听得后面有人叫“小员外”。回转看时,只见路旁高柳树下,立着个婆子,生得:鸡皮满体,鹤发盈头。眼昏似秋水微浑,体弱如九秋霜后菊。浑如三月尽头花,好似五更风里烛。

潘松言曰:“素昧平生,不识婆婆姓氏?”婆婆道:“小员外,老身便是令堂的姐姐。”潘松想了半晌,言曰:“我也曾听得说有个姨娘,只是未曾得相会。”婆婆道:“好几年不见,你到我家吃茶。”潘松道:“承荷姨婆见爱。”即时引到一条崎岖小径,过一条独木危桥,却到一个去处。婆婆把门推开,入内却是一座崩败花园。这婆婆引潘松到亭上曰:“请坐,等我入去报娘娘知道,我便来也。”入不多时,只见假山背后两个女童来道:“娘娘有请。”潘松道:“山僻之间,有甚娘娘相请?”只见上首一个青衣女童认得这潘松,失惊道:“小员外如何在此?”潘松也认得青衣女童是邻舍王家女儿,名唤王春春,数日前因病死了。潘松问答春春道:“你因何在此?”

春春道:“一言难尽,小员外可急急走去,此处不是人家,若走得迟,则身不保矣。”当时潘松听了此言,唬得魂不护体,慌忙奔走出那花园门来。

过了独木桥,寻出旧路,自思:“惭愧,却才这花园不知谁家的,如何数日前死的人却在这里?白日见鬼。”迤逦取路走到一酒店门前,只见店里走出一人,却是旧交天应观道士徐守真也。潘松即便问曰:“师兄因何在此?”守真道:“小道因往会节园看花方回。”潘松道:“小子适间逢一件怪事,几乎坏了性命。”遂把那前事对徐守真说了一遍。守真道:“我行天心正法,专一要捉邪祟,若与贤弟同行,看甚鬼魅敢来相侵。”二人饮罢,同出酒店。

正行之间,次路有矮墙,潘松又被婆子看见,被其一时引入矮墙里去,却又是先时撞见婆子的去处。当时徐守真在前面走,回头不见潘松,守真只道又有朋友邀他往别处去,守真遂即自归不题。

且说潘松在亭子上坐下,那婆子道:“先时好意相留,老身有些好话要对你说。且在亭子上等我便来也。”移时,婆子引着青衣女童,把手挽潘松到一个去处,但见:金门朱户,碧瓦盈檐。四边红粉泥墙,两下雕栏玉砌。

宛若神仙之府,有如王者之宫。

只见穿白的妇人出来迎接,与潘松相见已毕,分宾主坐定,叫两个青衣女童安排酒来。但见:广设金盘樽俎,铺陈玉盏金瓯,兽炉内高燃龙涎,盏面上波浮绿蚁。筵开排列,无非是异果蟠桃;席上珍羞,尽总是龙肝凤髓。

那青衣女童行酒,斟过酒来,饮得一盏,潘松始问:“娘娘尊名姓氏。”只听得外面一人走入,生得:

面色深如熏枣,眼中光射流星。

身披烈火红袍,手执方天画戟。

那人怒气盈面道:“娘娘与甚人在此饮宴?又是白圣母引惹来的,不要带累着我。”当时娘娘起身迎接着他。潘松失惊问道:“娘娘,来者是谁?”娘娘道:“此位名唤赤土大王。”

言罢,—其人与潘松相揖了,同坐饮酒,少时作辞去了。娘娘道:“有劳婆婆费心请得。”潘松见说,唬得遍身似麻,不敢抬头仰视。此时娘娘淫心荡漾,不由潘松心肯,扯着两手,共入兰房。云雨之间,潘松终是猜疑不乐。

缠到三更已后,只是娘娘抬身起来出去。潘松根底立着王春春,悄悄地与松说道:“妾身叫你走了,缘何又在这里?你且去看那件事物。”潘蹑走行来看时,见柱上缚着一人,婆子把刀虏开了那人,即取出心肝来。潘松见了大惊,问春春道:“此人因甚如此?”春春答曰:“此人数日前被这婆婆迷将来时,也和小员外一般相待。今日又另迷人来,却把此人坏了。”

潘松见说,惊得面如土色。说由未了,只见娘娘入内,潘松便先上床,佯作假睡尚未醒。即将那人心肝与娘娘下酒,婆子吃了自去。娘娘觉得已醉,亦上床睡了。春春见娘娘睡得正浓,便蹑脚来床前,招起潘松,低声说道:“此处只有一条路,我叫你走。若出得去时,可对我娘说知,多做些功果,救我出苦海。你记住这座花园唤做刘评事花园,人迹罕到。着白的娘娘唤做玉蕊娘娘,那日间来的红袍大汉唤做赤土大王,这婆婆唤做白圣母。妾想这三个孽畜不知坏了多少人性命。我如今救你便去。房里床头边有个大窟窿,你且不得惧怕,便下那窟窿里去。有路只管行,行尽处却寻路归去。目今娘娘将次觉来,你可急走,勿得自误。”

潘松谢了王春春,去床头看时,果然有个大窟窿。潘松慌忙下去,约行十里田地,出得路口时,天色渐晚,沿路上问采樵人,寻路归去。远远的却望见一座庙宇内,见灯火灿烂,一簇人闹闹吵吵。潘松移身去看时,只见庙中黄罗帐内,泥金塑就五彩妆成三位神像,如夜间见的一般。惊得潘松手足无措,问众人时,原来是清明节当坊境人春赛,在这庙中烧纸酌献。

潘松走出庙来,急寻归路,到家见了父母,备说昨夜的事。

大员外道:“世上有此作怪事?”父子二人同去天应观见徐守真。潘松曰:“与师兄在酒店里相会出来,被婆子摄入花园里。”

把那取人心肝下酒的事历说了一遍:“若不是王春春叫我走归,几乎不得相见。”徐守真见说,即时登坛作法。移时之间,就墙前起一阵狂风,风过之处,见一个黄袍兜甲力士前来禀云:“潘松命中有七七四十九日灾厄,招此等妖怪,一时未可剿除。”

徐守真即与大员外道:“令嗣有七七四十九日灾厄,只可留在弊观躲灾。”大员外谢了徐守真自归。

潘松在观中住了一月有余,忽一日行到鱼池边钓鱼,放下钩子,只见水面开处,一个婆子咬着钓鱼钩,唬得潘松丢了钓竿,叫一声倒地而死。徐守真即忙救起,半晌方醒。就令人去请大员外到观商议。徐守真言曰:“吾闻邪者不能胜正,当今南衙包公,为官清正,鬼神钦仰。公欲要除此妖;保全令嗣,必须具状上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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