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庆祝吧。”奥尔夫开口道,与此同时目光扫过一众海盗,几个站的比较靠边的家伙见势不妙想要偷偷溜走,不过随后就听老舵手又道,“别紧张,我并不是来追究你们擅离职守的,毕竟我们刚刚才赢下一场非常漂亮的战斗,我想说我很荣幸能跟各位并肩而战,在这种时候适当的放纵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对吧。”
他这话一说出口众海盗都松了口气,又恢复到之前乱哄哄的热闹氛围中去,还有人调侃起奥尔夫在之前的战斗中险些被一个菜鸟水手射到命根子的事情。
奥尔夫笑骂了回去,等过了会儿又开口道,“刚才我好像听到谁说过想要大干一场?”
闻言之前说话的海盗挺胸站了出来,“奥尔夫先生,大家都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干上一票,有了这艘船,现在我们什么猎物都能拿的下!”
他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叫好和附和声,驾驶着斯卡伯雷号这样的战舰去战斗是每个男人的梦想,虽然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但不少人已经忍不住有些手痒了。
“很好,那就让我们试试这些巨炮的威力吧。”奥尔夫满意道。
“现在?”众海盗有些莫名其妙,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们周围也没有其他猎物,这时候怎么测试大炮的威力,去打空气吗?
“谁说我们没有目标的,”奥尔夫指着远处的海狮号,“那不就是现成的靶子吗?”
后者现在漂浮在海面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甲板上挤满了密密麻麻被缴走武器的英国海军,他们大都神色低落,还有人的眼中充满了茫然,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一战是怎么输掉的,更要命的是不知道回去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命运。
这次出海不但伤亡惨重,丢掉斯卡伯雷号,大副阵亡,而且就连船长也被人给劫走了,而对手并非什么正规军队,仅仅只是一群海盗,在以往都只是被他们揍得抱头鼠窜的货色,这简直就是整个皇家海军史最大的耻辱,而现在缩在这条船上的他们则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人。
望着不远处的斯卡伯雷号,不少人都忍不住失声痛哭。
另一边,安妮女王复仇号的二层甲板上,众海盗却陷入了沉默中。
文明世界将他们视作野兽和恶徒,这些家伙并不反对这种说法,甚至有点沾沾自喜,因为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在这片海域生存下去。
他们与暴风雨为伴,每次出海都要面对海军,暗礁,海盗猎人,甚至是其他海盗的威胁,软弱的人会被淘汰,留下的都是无所畏惧的勇士,他们视女王和法律如无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百无禁忌。
作为男人他们很重视承诺,之前他们的船长已经向对面的船员许诺,只要那些海军放下武器就不会伤害他们,但是现在奥尔夫却要撕毁这份承诺,让他们对一群已经投降手无寸铁的人开炮。
这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在沉默了半晌后有人忍不住开口道,“我们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这是船长的命令吗?”
“伪造一份命令对我难道有什么好处吗?”奥尔夫摊了摊手。
“按照规定我们只需要在战斗中无条件接受船长的命令,”另一人开口道,“而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投票表决。”
“别犯傻了,你们知不知道让这些人回去的后果是什么,很快每个港口都会知道斯卡伯雷号落在海盗的手里,他们会征调人手,加筑炮台,你们觉得这时候贝罗蒙特还会去查尔斯顿参加他女儿的婚礼吗?而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抓到这样的大人物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奥尔夫皱眉道,“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风险,之前船长所说的话只是为了稳住当时的局面,毕竟我们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一百多个精疲力竭的人要俘虏四百多个武装到牙齿的士兵,不用点计谋是不可能的,先生们,别忘了我们这场战斗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没有了宝藏我们又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抢下这艘船呢。”
老舵手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还是打动了甲板上的海盗,他们为了找到基德的宝藏,一路走来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最初的一批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如果在这时候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功亏一篑,没有人能接受这种事情带来的后果。
…………
最后一只载着水手的小船靠近海狮号,甲板上的人抛下软梯接下面的人上船,不管怎样,和那些死掉的那些战友相比,现在还活着的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虽然输掉这一战后前途未卜,但只要能活下来就还有希望,这时无论是军官还是水手,相互之间的隔阂都少了很多,军需官在分发着里面长了虫子的硬饼干,船长室也让给了伤员,然而就在这时人群忽然骚乱了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不远处的斯卡伯雷号突然打开了炮口,就像一只深海巨兽露出了它的利齿。
“上帝啊!”军需官手中的篮子掉落在地,里面的饼干撒的到处都是,他大张着嘴巴,眼神中满是绝望。
与此同时,恐慌也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甲板上蔓延着,水手们在本能的驱使下仓皇逃窜,然而四周是茫茫大海,他们也不知道还能逃到哪里去,唯一还保持着清醒理智的一小部分人想要解开缆绳升起风帆,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没有谁比船上这些人更清楚那些巨炮的射程。
爱德华?蒂奇静静站在船长室里,看着被炮火淹没的海狮号,它就像是一只破烂不堪的玩具,被一个任性的孩子拍打蹂躏,最终变成了一地碎片。
齐射整整持续了五分钟,当一切都结束时,只剩下寂静燃烧的海面,半截折断的桅杆随着海浪起伏。
“很遗憾,上帝今天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