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还要去救自己?为什么她死也不放开拉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她最后满眼的怨恨?如果她恨我,为什么还救我,为什么!”金文丰心里一连发出了几个问。
金文丰现在头脑很清醒,身体也觉得很轻松,好像伤已好了大半。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山谷的上空,悬崖的顶端,似乎在寻找,又似乎在等待,两眼发直,却精光闪烁。
他哭了,泪光在眼中慢慢滑落,滴在了两鬓下的古木上。
“你说话啊?你怎么了!”任香突然颤抖着问道,似要哭了。
半个月了,任香前前后后照顾了他半个月。自猴子抢走药袋,大量的药剂又随之洒个精光后开始,金文丰便一直处在生死绝境。任香不甘心,翻遍全身,找出了七只锦囊,里面还有些药。可药太少了,这仅剩的药也已经在三天前用尽。
金文丰伤口化脓,从昨天便开始高烧,内伤因没有药剂调理,也开始恶化了。他整个人现在就是昏的,两眼发直是高烧烧的。
“你醒醒,你……你醒醒啊!”任香落下泪来,声音开始哽咽。通过这半个月的相处,让她觉得到金文丰为人正直,不是坏人,通过他的诉说才知他身世之坎坷,频频遭遇危难。话虽不多说,却一直是临死不露惧色,看淡生死,不畏强权,真男人真丈夫!
任香不知为什么,眼泪就是不停的往下流,自己跟他才认识几天而已,最多也只有半个月,可为什么会为他伤心?
她太善良,太单纯,太温柔。柔情女子,自古多情!就连受伤的小猴子都能使她哭上三天,就别说是个人,再者金文丰还是她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除了大伯兄弟之外的第一个男子,一个痴情男子!
“红……”金文丰一直叫着这个字,他到底在叫什么?是人名么?任香不知道,看着他已经神志不清,心里真的好酸。
“姑……娘。”金文丰突然说道。
任香突然听见他能说话了,很高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高兴地笑了。
“你终于醒了!”
“我可能不行了,不能报答你的恩……情了,咳咳……”勉强说了句话,又开始咳嗽起来。
“不要多说话,我不用报答,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姑娘聪明过人,将来肯定能嫁个好人家,如果我能活着,我肯定去为你贺喜。”说了几句,又是咳嗽又是喘。
任香听了他的话,心里不是滋味。相见因缘,但是缘却如此之短,刚刚开始却要硬生结束!佳期如梦,恍恍乎让人如同隔世。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金文丰第一次问到任香姓名。
“任香。”
金文丰慢慢侧头看了看任香的脸,发现她在哭,便笑了笑,随之温言劝道。
“任姑娘莫悲伤,人死如灯灭,人生在世不过如此而已,生有何欢,死又何惧?”说完想抬起手去帮她擦拭泪痕,手刚一抬起,又突然落下。
他忘了他们只是刚认识,男女有别。
“任姑娘,我死不打紧,你得想办法尽快脱身,看这树上的野果,最多也只能再养你一个月,你得趁还有吃的,抓紧找出个路。”金文丰忽然觉得有了点气力,也不再咳嗽,只是头很沉。
“我去找,这就去。”任香站起身来,走出树冠,她希望找到出路带他一起出去,只要这几天能出去,他便有的救。
她腿伤已经好了大半,能够正常行走。她走到刚开始她掉下来时躺的那个树坑,随即又向四面望去,她想看看,也许就会有什么新的发现,都是说不定的。任香看了很久,眼睛都看花了,四处都是藤树,像个披风一般挂在崖壁上,连绵不断,上下直通。
“也是奇怪,整个崖壁上,为何就只有此处生有古木?”任香自言自语道。山谷中挂满藤枝,根本看不见石壁。
任香一阵失落,转身便要回走。当她一转身,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的树干上蹲着那只猴子,正抓着那个药袋看着自己,不时龇牙咧嘴的猴笑。任香看见药袋,发现竟然还有些药在里面,下面微鼓,肯定没有洒完,任香惊喜,但怕吓跑猴子,立即原地不动,并没有马上追去。
任香先用养猴子时学到的一些方法让猴子放松警惕,慢慢向前移动。猴子一直蹲在那儿不动,直直的盯着任香,看猴子那两眼神情,应该是在疑惑任香的举动。
还差三步,只要一扑上去,猴子就能被自己抓住。任香心里怦怦直跳,紧张。
任香后脚一使劲,扑了过去,本以为必能抓住,谁知猴子精明的厉害,早就发觉,一个蹿升跳过任香头顶,又跑到了任香的身后,这时猴子在靠着石壁的一侧。
任香一见它被堵在了绝路,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放慢脚步,张开双手,一点点逼近。猴子抓着药袋四处乱看,不时龇个牙咧个嘴,好像根本就没把任香放在眼里,那神情,好生自在。
任香感觉这下它应该是插翅也跑不了了,在欣喜中挪动着步子。猴子见她逼近到只剩三步时,猛的返身向它身后的崖壁藤蔓中撞去。
任香暗叫不好,难道它想自杀?一个猴子也不会这么刚烈吧。任香不再多想,急忙追了过去,自己本意是抢回药袋,没想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