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这等爱好?是以他那间藏玉库,梁家兄弟等闲是不肯踏进去的,生恐库中不知何时便会冒出个匪夷所思的玩意儿来。
小温侯由得他们一唱一和,拿定了主意,只当没有听见。
不过,朱逢春就没有这么容易对付了。晚间,打发走其他人,朱逢春很是郑重其事地问他,究竟有何打算。小温侯说道:“要么忘掉,要么得到。既然忘不掉,那就只有得到。”
他说得简单,朱逢春却足以明了,不免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瑶花可不是寻常女子,尤其是,她身后还有个姬瑶光。
不过,既然小温侯已经立定决心,他们这帮做兄弟的,自是要两肋插刀,说什么也得帮这个忙才是——当然,能够让姬家姐弟为此吃吃苦头,那就更让人开心了。
八、良人如玉(1)
十八日上午,姬瑶花一行送端公回药王庙。药王庙的老小道士,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阎罗王站在大殿前,甘净儿跟在身后。
端公被解开束缚,快步走回大殿,临去之时,还回过头来骂道:“你们这些后生小辈,太过无礼!等着吧,总有人来收拾你们的!”
姬瑶花靠在竹躺椅中,笑吟吟地道:“随时恭候。”
阎罗王望向昂然而立的小温侯和他身后四名家将,拱手道:“小侯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小温侯拱手还礼,“不敢妄言指教。罗先生,在下只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他探手入怀,伸出来时,手中已托着一块大如人手、青翠欲滴的玉石。正是当日姬氏姐弟从圣泉峰偷走、拿去诱骗小温侯入局的那块青苗玉!
阎罗王对这块奇玉也早有耳闻,今日亲眼见到,不觉心神震动。这块玉石的翠色固然是上等,最难得的,还是其中玉液。故老相传,都说其中玉液,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在阎罗王看来,起死回生固然太过离奇,不能尽信;但玉液必有奇效,却是无疑。
也许这世上只有他才能将青苗玉液的功效摸透弄清吧。
小温侯说道:“这块青苗玉原是石清泉先生所有,后来转赠在下。在下想以它为赌注,与罗先生一决胜负。百招之内,在下若是落败,这尊青苗玉便归罗先生所有;若是胜得一招半式,还请罗先生以来年春节大祭为赌约,与巫女祠一战,以保证春节大祭时只有胜者一方的信徒能够进入巫山县城。倘若战成平手,那我们就三日之后再战!罗先生意下如何?”
身后众人相顾愕然。在此之前,小温侯从来没有显露出向阎罗王挑战的意思。
他提出的条件,表面看起来为的只不过是避免来年春节大祭时药王庙与巫女祠两方信徒的械斗,帮朱逢春这个巫山县令一个大忙。但是梁氏兄弟与凤凰却神秘地相视而笑。
梁氏兄弟嘀咕着道:“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小温什么时候也学会朝廷大佬们那一套了!干脆就说是替某人完成楚阳台未竟之战,不是更爽快!”
姬瑶光哀叹一声,捂住了额头。他防了又防,小温侯还是睁着眼睛一头栽进了这个大坑。只是,他可没仔细想过,这样的防范,究竟是因为多少有点看不过小温侯这等人物栽跟头,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缘故。
姬瑶花叹口气,转过头向他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也得替小温侯想想。他毕竟是朱逢春的朋友,怎么能见死不救?”
姬瑶光轻哼了一声,“朱逢春也算是在官场中打过几年滚的人了,自保之术还是有的吧?何况信徒械斗这个历朝历代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他解决不了那是正常,就算出事,也不过让上司痛骂几句,或者升迁慢一点罢了,死不了的。”
姬瑶花别过头去,不想再和他争辩,心中却难免有些怔忡。她该如何自处?却原来,算计他人时,自己难免也要受池鱼之殃的。
阎罗王打量着小温侯,“楚阳台之战,姬瑶花也不过期望与甘净儿联手在我手底走过百招,不败便算胜;小侯爷却要独自接过百招,还想要赢得此局,是否太过自信了呢?”
小温侯顺手将青苗玉又收回怀中,“罗先生口口声声称我‘小侯爷’,只怕动起手来也不会轻易忘记我的身份,多少会有些顾忌吧?自然比不得楚阳台之战时,罗先生只怕很难毫无保留地出手。相比之下,我的顾忌就要少得多。一消一长,罗先生不会再以为我是在托大吧?”
八、良人如玉(2)
姬瑶光低声说道:“小温侯以前与人动手时好像不会这样算计啊。瑶花,近墨者黑,你可将好好儿一个意气慷慨的小温侯给带得狡猾了。”
姬瑶花斜他一眼,“好像你和他相处的时间,要比我多得多吧?”
阎罗王也觉得小温侯此番精心算计的行径,与他原来所闻知的那个温侯颇不吻合,愕然之下大笑道:“好!既然如此,那罗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挥手示意诸道士都退得远远的,左鞭右锄,立定不动,等待小温侯先攻。
小温侯慢慢取下背负的双戟,注视着阎罗王,说道:“罗先生,你可要当心了——”一语未完,已向阎罗王疾冲过去,右手短戟借助急冲之势,率先攻向阎罗王的左手长鞭。
神农鞭长蛇般一圈圈卷起缠住了短戟,两人同时发力回夺,一时间竟相持不下。终究是小温侯力大,大喝一声,右臂一扬,阎罗王只觉握鞭的左手虎口震痛,疾散去鞭上的真力,神农鞭软软地垂了下来。小温侯一个急旋,消去回夺之力,顺势伏身,左手短戟挥出,连勾带刺,挑向阎罗王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