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还说,那韩神医是要活人。所以,他们等把人迷晕了,就捆绑好,连夜送到前头的于明山给韩神医。韩神医就开膛破肚,取心肝给孩子煎服。其余的肉就煮了吃,或者用盐水浸泡风干成干肉。骨头就剃干净肉炖汤。太恶毒了。想我蜀中竟有这等北方蛮子才干得出的事发生。”胡子大叔越说越义愤填膺。
陈秋娘越听越觉得恶心。即便这两人说的是真的,起初是为了治好孩子什么都肯干,算作是父母的愚蠢爱。但后来他们似乎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猎杀与吃人的游戏,与那所谓的韩神医成了一丘之貉。因为陈秋娘听到他们说起保持口感时那种语气,以及瞧着她时的那种眼神,完全就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样子。
“老大,该怎么处理?”胡子大叔问。
男子看了看陈秋娘,说:“我们原本只是受人之托来护送陈姑娘回*镇的。这里陈姑娘才是受害者,你问陈姑娘。”
那胡子大叔“嗯”了一声,便问:“丫头。你若不机警就被他们宰了,你说怎么处理他们。”
“人伦已丧失,无耻之*已深,残害无辜之人,自是死不足惜。”陈秋娘如是说。
“我也觉得。”胡子大叔连连点头。
“然,若真有那韩神医,那亦不配为医者,实则是败类。在蜀中物资丰富,遍地皆可食的地方,竟为口腹之欲,残害无辜,千刀万剐亦不足。若是可以,自希望大叔带人前去查看,一是救出那对夫妇的幼子,二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陈秋娘又说。
那胡子大叔不住地点头说:“丫头小小年纪,见识不凡。”
“大叔说笑了。我小时候家境还不错,那时却是可是看了不少话本子呢。话本子对于恶人都是人人得而诛之。”陈秋娘笑着,随即又说“不过,我是不知这是何地界,属于何方管辖,山匪又是哪一些。我与大叔说的处理方法会不会与你们带来不妥当。这些就要大叔与众位兄弟亲自斟酌了。”
“哈哈哈。小丫头,有意思,比我们军师还强。”大叔笑哈哈。随即又说“替天行道是我辈职责。再者,我紫霄山众人还不曾怕过谁呢。”
“大叔如此说,我便是放心了。”陈秋娘客气地回答。
胡子大叔又竖起拇指赞美陈秋娘小小年纪心思缜密、临危不乱,将来必成大器。陈秋娘掩面笑,眉如弯月,脆生生地说:“承蒙大叔吉言了。”
“我看人这点必定不会错的。”胡子大叔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就问紫霄山的老大:“那我先带人去瞧瞧?“男子沉默片刻,说:“不要。”
“为何?”胡子大叔着急了。
“大叔,此地山势险峻,你我都是外来户,夜晚进山,实在危险。还是等明日日头升起,再行事吧。”陈秋娘说,又看了看四周的山,高得像是与天接在一起似的。这样的地方,没有个十多年的熟识,夜晚行路本就十分危险,何况行路的目的是去抓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这危险就更强了。
“呀,丫头,不简单啊。”胡子大叔又赞美。
“你们且轮班将那二人看好,等天明再行事。”灰衣男子吩咐道。
“好叻。”胡子大叔领命快步离开,前去安排部署。
这断崖之前,又只剩下陈秋娘与那灰衣男子。两人再度并排迎风站立,脚下是呼呼的风声,以及涌动的雾气月光。
过了好一会儿,灰衣男子低声说:“你才九岁,却怎么都不像九岁。”
“这便是乱世,毁了太多人的童年。逼得人不得不事事谨慎,才能存活。”她缓缓地说,也不由得叹息一声。这蜀中还算遭受战乱不多的地方了,她真的无法想象中原地带的惨状。
“对于那三人,皆是杀无赦。难道不怕别人觉得你残忍么?”灰衣男子转过头来问。
“杀戮就一定是残忍么?所谓止戈为武,武不是说放下兵器,停止战争,谁都不伤一丝一毫,而是用手中力量诛杀奸邪,匡扶正道,换世间一个永太平。在这个意义上,武者是要挥剑杀戮的,若不杀戮,就不配为武者。”陈秋娘很认真地说。
灰衣男子不由得转过头来笑了,那一双眼如弯月,竟然在一个男子脸上也相得益彰。月色之下,这男子竟有一种飘逸之美。
他就那样看着陈秋娘,眼神毫不掩饰。陈秋娘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急切地问:“笑啥呢?”
他摇摇头,说:“方才看你,只觉得是在指点江山。”
“若我真能指点江山,我定然将这乱世终结,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那样,嗯,我就可以让更多人品尝到我所品尝到的绝美滋味。”她一边憧憬,一边啧啧嘴,说“我倒真的饿了。”
“我包裹里有一包兔肉干,我奶娘在山寨里晒的,你先垫垫肚子。”灰衣男子说着便转身往马队那边走去。陈秋娘亦快步跟上。
男子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包。那小包是荷叶包的,外面缠了棕树叶子做成的丝线。他很斯文地解开馋得五hua大绑的丝线,打开那荷叶,便有一堆肉条干。
“是盐水浸泡,洗净,荷叶裹着蒸一下,再晒干的。可以直接吃一些。”灰衣男子说,便将肉干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