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有可能是出门后,中途察觉到不对劲,又折了回来。
所以,他们才在西郊寻不到人,却只寻到了云翘。
“看来她昨天,定是有所察觉了。”夕岄同芊泽所想一样,思吟的抚了抚俊削的下巴,眯眼又说:“是什么让她察觉了?”
芊泽摇摇头,也是不明白。此时刘钦也是一肚子的疑惑,他急躁不堪的说到:“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直接去把人逮来询问吧,不信严刑拷打,她还能不招?”既然已经洞穿了她的阴谋,也不怕撕破脸来,兵戎相见。
芊泽却稍稍一顿,建议说到:“先不急,我们去看看情况吧。”
“也好。”夕岄附和。
天微微隐蓝,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丝毫没有泛白的迹象。东风肆无忌惮,嗖嗖回旋于营地,一路上军士们已忙碌的在加固帐篷,沙漠一刮起风来,那风便是极为强劲。而与此同时,也会带来最恶劣的天气。
三人走到一同走到婢女帐营处,找到黎紫的帐篷时,便发现里面人声喧闹。其中还夹杂着云翘尖锐的质问声:“她怎么了,怎么都不醒!?”
不醒!?
芊泽加快步速,掀帘入内。帐里站了诸多婢女,还有一位年近花甲的大夫。那大夫脸上汗水涔出,拭了拭后躬身道:“郡主,小官也不知……”
“哪有好端端睡着了,就不醒的道理!?”云翘觉得蹊跷万分,怒气冲冲的在帐内踱来踱去。刚一撇视线便瞅见了芊泽,与紧随其后的夕岄和刘钦。云翘眉尖一挑,目光有一刻停留在芊泽身上。
她顿了一秒,继而奔上前说:“芊泽,芊泽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黎紫她出什么事了,这些庸医一点用处都没有。”她边嘟囔,边还鄙荑的瞥了一眼那老者。芊泽莞尔一笑,其实不用云翘邀请,她也会上前查看。
她坐在窗沿,看着黎紫紧闭双眼,宛如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般,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她活着的吗?
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虽然微弱,却还真正的活着。芊泽遂又提起她的柔荑,五指按在她皓腕内心,蹙眉把脉。
她把了半晌,黛眉蹙的愈发紧。她满腹疑惑的起身,又撑开黎紫的眼皮,盯着她翠绿的瞳孔。
缓了一拍,芊泽说到:
“她中毒了。”
“中毒!?”云翘不可置信的睁大眼,而与此同时刘钦与夕岄也颇为讶异。怎营地的人没中毒,反倒最可疑的黎紫中了毒?两人刚想至此处,云翘也不解的喃喃低吟:“怎么会中毒,哪来的……”
“毒……”
最后一个字,仿似被什么哽住了一般。云翘说时,脸色大变,尾音刚落,胸口便火烧火燎般涌起一股气焰。霎时,她身子一僵,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哧——”
血液猩红中带着一丝青黑,洒了满地。芊泽大惊失色,站起身来,想走近云翘。却不料帐内的婢女都接二连三的阴了脸,纷纷吐血倒地。就连刘钦与夕岄也不例外,他们揪着胸口,重重喘气。但好在他们都是有内功的人,封了自己的穴道,倒还好了一些。
“不好……中毒了……”刘钦知晓自己的身体,便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夕岄此时大汗淋漓,已无暇回应。芊泽见所有人皆中毒,唯有自己安然无恙,一时脑间空白。而与此同时,帐外也传来凄厉的嚎叫声,芊泽跑到帐前,一掀门帘。
血腥的场景赫然撞入眼帘,刺的她瞳孔微痛。
还在干活的丫鬟奴从们,在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便纷纷倒地。将士们有武在身,只是跌跌撞撞的乱作一团。每个人都揪着胸口,嘴里鲜血直流,不出一会儿,整个西营均是哀鸿遍野。
“怎……怎么会这样?”
芊泽清眸圆瞠,不可置信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此时,身后云翘已被夕岄点了穴道,止住了血。她苍白憔悴的脸刚刚缓了过来,便向站在帐门处的芊泽看来。云翘的目光变得犀利,仿有盛怒,她竭力喝道:
“她……她怎会没事!?”
此话一出,夕岄和刘钦都反应过来了,不约而同的投来视线。芊泽无措的回视他们,一时语塞。两人面色凝重,也是不语。
“是她,是她害人,她下毒害人!!”云翘抬首一指,矛头直指芊泽。
芊泽倒退一步,仓惶摇头:“不,不是我……”
“不是我……”
※
整个漠西西营,陷入一片恐慌的阴霾当中。由于皇帝的驾临,左翼军的大部分兵力已转移至此。而如今一毒发,左翼军中大半将士已是卧病在床,无法起身。更糟糕的是,这种状况还在加剧。越来越多的人,纷纷中毒。
“毒,毒在哪!?”
刘钦一甩袖,忧心似焚的又自问起来。他因太过激动,胸间又泛起一股刺痛,夕岄在一旁忙说:“你别动怒,动了,毒要扩散开来的。”
刘钦忙不迭缄默,他缓缓坐下身,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祁明夏。此地乃是明夏帐内,而明夏亦是有毒在身,只是他武功甚高,一时半会毒性还被压制,不予发作。一旁的云翘怒气腾腾的瞪着芊泽,她咬着下唇,又说:“你们怎不信我,就是她,她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