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消息很灵通呀,阿帕那警探。”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和大名鼎鼎的卡莱斯·达伦律师一齐调查迈西一案吧。”
“是的。可我还没有开始调查呢……你怎么知道我是……”
他不等我说完,就回答了我的问题:“警察总监给我看了你的持枪许可证和侦探资格证。你本来是一名芝加哥警察?”
“是的。”我回答道,“不过现在我请了假全力协助达伦先生调查此案。我和达伦很早就认识了,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他说道:“黑勒先生,你根本就不老。要知道我已经干了三十七年的警察工作了。”
这话让我吃了一惊,不过他脸上的刀疤足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我将话题引入了正轨,问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的原因呢,阿帕那警探。”
他平静地说:“请叫我阿帕那或陈吧。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助兄弟警察。”
我也直率地告诉他:“就叫我内特好了。不过,陈,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呢?在迈西这件案子里,你究竟站在哪一边呢?”
他抬起了眼睛,盯着我说:“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情况了。对汤米·迈西、他的岳母和那两名水手来说,法律是明确的,他们所绑架的那个夏威夷人被他们亲手杀死了。”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隐约的怒气。
我说:“没这么简单……”
他叹了一口气说:“是的,一点儿也不简单。现在阴云笼罩着整个夏威夷岛,我们不知道政府是否会因此而剥夺我们的自治权。内特,所有的本地居民都担心我们来之不易的自治权会像肥皂泡一样地破裂。迈西一案的最终结果将会决定这一切……而所有这些人与法律的公正和司法的正义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我不想就区域自治问题深谈下去,于是就转换了话题,“你对另一桩案子——阿拉莫纳案有什么看法吗?”
“这很难说。”
怎么在查理·陈的眼里也有破不了的案吗?我追问道:“为什么呢?”
陈慢慢地说着:“因为在我为之服务了三十七年的警队中出现了一些怪事,有的警官居然混淆黑白,结果毁损了警察局的声誉。”他停了一下,又说,“就拿迈克因托斯警官来说吧,他仅仅因为那五个男孩卷入了一起交通事件就逮捕了他们,这本身就够荒唐了。他居然还能够‘顺藤摸瓜’地调查出他们就是强奸泰拉的罪犯。为了收集证据,他还亲自开着那几个人的越野车去了犯罪现场,假造了车轮痕迹,还把这当作有力证据。”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这些我在案卷中已经看过了。可这并不能证明那几个人是清白的。”
陈不慌不忙地说:“那么泰拉·迈西的记忆力总该说明问题了吧。在短短的时间里,她的记忆力惊人地提高了。在她被袭击的那天晚上,她告诉警察她是在十二点至凌晨一点之间离开阿拉迈酒吧的。可是后来迈克因托斯警官发现在这一段时间内,那五名疑犯有不在现场的有力证据,于是迈西夫人就把时间改在了十一点半。还有,在她被袭击的那天晚上,她告诉过警察,当时的天色太黑了,她根本没办法看清那几个人的容貌,而且她也记不得车牌号了。可是后来,她居然又令人吃惊地说起了全部细节。”
我审慎地问道:“你认为卡哈哈瓦和其他人是无辜的?”
他耸了耸肩,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不过他说:“和迈克因托斯警官不同,陈·阿帕那只有在调查全部结束以后才得出结论。‘想法就像降落伞,只有张开后才能运行。’”他说完之后,又从兜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随时和我取得联系。这上面有我的警察局的电话号码和我家里的电话号码。”
我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帮迈西一案的被告呢?”
他笑着说:“也许我只是想帮助一个来自像芝加哥这样一座大城市的兄弟警察,也许是因为达伦反种族歧视斗士的盛名已经传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岛吧。”
我接着说:“据我所知,你并没有直接插手此案。”
他朝我笑了笑,说道:“是的。陈·阿帕那就要退休了,他已经太老了,到了该坐在桌旁给别人讲故事的年纪了。不过,有的时候他也会听到一些故事。”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乎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又接着说下去,“就在出事的那一天晚上,有一名喝醉了的海军军官在迈西家附近游来荡去,很多人都发现他的裤锁一直是开着的。后来,迈西夫人又告诉这个喝醉的军官别担心,一切都正常。还有呢,就是警察在追捕福斯特克夫人等人的时候,不得不动用了武力,也就是鸣枪警示他们,最后才迫使他们停下车来。在他们停下车以后,迈西上尉又是一副骄傲自大的态度……”
陈·阿帕那说到这里,就站了起来。
他又向我说:“你要想和目击的警察谈一谈,陈·阿帕那会尽力为你安排的。如果你想查出事情的真相,陈·阿帕那一定会尽力为你指点迷津的。”
我也站了起来,感激地对他说:“全靠你了,陈。”
他又鞠了一躬之后,就戴上了巴拿马帽。在我看来,那顶巴拿马帽对陈·阿帕那这个瘦小的老头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他戴上那个大帽子以后,就像套上了一个大号的汤碗,他的嘴角又浮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