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本能,展昭清醒过来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抓身边的巨阙。
可惜,扑了个空。
而后,他慢慢睁开了眼,昨夜的记忆瞬间回笼:罗家家宅,线索,黑衣人,还有那种让他觉得莫名不舒服的味道……
是那只白老鼠救了他……
“别乱动!”刚走进屋里就见到展昭居然做出这么大幅度的动作,蓝落鹤急忙上前阻止了他,“你的伤口刚开始结痂,小心别抻破了!”
这个声音不是白玉堂的!展昭侧过头,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五十岁左右的人站在自己的床头,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老先生,你——白玉堂呢?”展昭问道。
看来这个青年很不一般啊!普通人醒来都有个适应过程,最起码在看到自己的床前站着一个陌生人时都会询问一下,他却很快就判断出了自己的处境,比起那个二话不说就跑出去的家伙谨慎多了。不过开口就问白玉堂……
“那小子?”蓝落鹤将药递给了他,“你先把药喝了,凉了的话效果就差了点——白玉堂那小子在看到你受伤以后,把你扔给我就跑出去找红焰的人算账了,现在……”
找红焰算账?展昭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药碗,那只白老鼠也太莽撞了吧?!
“放心,药里没毒!不相信的话你可以不喝!”蓝落鹤错把展昭的迟疑当作怀疑,没好气地说道。
“前辈您误会了!”
展昭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让眼前的前辈误会了,急忙解释道,“展昭只是担心白兄。不知他走了多久了?”
看着眼前的俊秀青年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与心焦,蓝落鹤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在担心着白玉堂,毕竟已经一晚上了也不见他回来。听到展昭此问,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说:
“你先把药喝了!喝完我再告诉你!”
闻言,展昭平直觉感到不妙,哪里还有心情喝药?他接过药碗,却只是将药碗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挣扎着就要下床,蓝落鹤见了,二话不说便伸手将他牢牢按在了床上,脸上则是一副惊慌的神情:
“你想死吗?!都告诉你不要乱动了,你还胡来!躺下,快躺下!”他气急败坏地说道。真是不懂事的病人,一再告诉他不能乱动还这么胡来!
“不行,前辈,我不能让白兄一个人在外面冒险!”展昭哪顾得了那么多,执意要下来,蓝落鹤不得不紧紧按住他,又要防止他的伤口崩裂,倒弄了个手忙脚乱。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门忽然被大力推开了,接着,就见到一个一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同时也大声调笑道:
“我说猫儿,你还真是不听话啊!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关心你五爷我。放心,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正是白玉堂回来了。
……
对昨天夜里的事,白玉堂也说不清楚,模模糊糊只记得自己找上红焰的分部后,见到了那个什么堂主,接着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醒来时只发现自己身边着了大火,总算他逃得快,先一步跳出了火焰的包围圈。
只是,因为那火,他也实在是来不急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了。
大略看了一下自己此时的样子,白玉堂知道,此时已近申时,他若是就穿成这幅德行走到大街上,百分之百会引起大骚乱。而且,以他一向爱洁的性子,根本无法容忍自己邋邋遢遢的出去见人。
原本他是想要先找到成衣店换一身干净些的衣服的。但是实在是担心展昭的伤势,再加上他身上所受的伤也不轻,想到客栈里还有一位名医在,便直接施展轻功赶了回来。
之后,就是蓝落鹤的事情了。
这两人养伤养得自在,可苦了来此的蓝落鹤,看在白玉堂是故人之子的分上,加上他又看这两个年轻人十分顺眼,见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就留下来照顾着这两个伤员。
只是,当大夫的,最头疼的就是遇上不听话的病人,偏偏白玉堂就是此中之最。一天到晚不好好养伤,反而老是跑去找展昭斗嘴,像个长不大的顽童一般。
最严重的是,白玉堂根本不肯乖乖吃药,还振振有词的说什么吃药不如修养,反而天天督促着展昭吃药。不仅是蓝落鹤,连展昭都拿他没办法。
但是,两人都不知道,每到夜晚,白玉堂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困惑,常常整夜得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只想着一个问题:
“奇怪,那只猫受伤,我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想到那天见到展昭身受重伤躺在街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就觉得心似乎在一瞬间被什么狠狠揪紧了。他还记得在那一刻,自己的大脑完全空白成了一片,隐隐约约得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不能有事!那只猫绝对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