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明菲笑着起身携了明珮的手,跟在胡氏身后往梅花邬出了正厅,胡氏脸上换了一副笑容:“两位妹妹啊,我可不是想得罪你们两个,想要叫你们记恨我,我是没法子,还清见谅啊。”
明菲只笑不语,明珮道:“三嫂你真是的,你要做什么,我们做妹妹的哪里管得到?前无怨后无仇,总扯上我做什么?”
胡氏笑笑:“五妹你莫生乞,我改日来拾你赔罪。”
明珮撅着嘴:“你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我就是个泥人儿,也是有几分土性的。你要我不记恨你,你也莫有事无事总踩我才是。”
胡氏也不恼,把话题扯开:“三姑奶奶给四小姐的添妆,我瞧著了,做的挺精细的,款式也好。是花满楼的大师搏的手艺吧?”
明菲笑道:“嫂嫂什么时候看到的?”她犹记得,她拿出这套首饰时,明姿不屑一顾,事后竟肯伞出来拾别人看,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明珮拉了胡氏一把,胡氏却不为所动:“就是这几天呗,从她身边的丫头身上看到的,觉着一个小丫鬟不应该用这样的款式,就多嘴问了问,结果竟然是你给的添妆,依我说,她也太不知好歹,太不知轻重了。你送给她的添妆,她赏给丫头,岂不是把她自已放得和那些人一样低?”
知道她们不和,故意说拾她添堵?还是因为痛恨蔡光仪,连带着痛恨明姿所以故意挑唆?明菲含笑者着胡氏:“三嫂,你现在好歹也还是我们的三嫂,她无论如何,此时也是你的小姑。大喜的日子,应当只说好话。这样子呢,就算是有朝一日不做亲戚了,见面也还有几分人情在。”
胡氏讪讪一笑:“三姑奶奶你莫忘记你说过的话。”
明菲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作数,但也请三嫂说的话要作数。今日亲戚朋友来得多,母亲忙不过来,还请三嫂帮着招呼一下才是。
胡氏又得了她一回保征,方犯那患得患失的情绪收起。
梅花坞茧则四处布置得喜气洋洋的,然而却悄无声息,半点喜庆的气息全无,远远不同于明菲出嫁那日的热闹,明菲有些感慨,出嫁时弄成这样,却也悲惨了。
胡氏早招手将廊下一个穿水红衫子,撒花裙子的丫头叫过来:“你过来,我问你,四小姐可准备好了?”
那丫头长得如同一幅画儿似的,正是陈氏新给明姿配的陪嫁笛儿。笛儿笑着过来行了礼,柔声道:“回少夫人的话,小姐这里巳径全数准备好,就等着梳头了。不知老夫人到了么?”
为了表示公平公正,一视同仁,陈氏也请的潘氏来给明姿梳头。但不知为何,今日潘氏却是来得有些迟了。
胡氏笑道:“夫人等着老夫人呢,让我们先过来陪陪新娘子,想必很快就要到了。”说着捉了明菲的手,自己挑起大红色的帘子进了明姿的闺房。
只见明姿披着件大红色的外袍,散着头发,坐在窗静,神色阴郁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三姨娘陪着两个喜婆坐在一旁喝茶,虽然满脸堆笑,却都不说话。
见几人进去,三姨娘含笑起身:“怎样?老夫人来了么?”
胡氏看着明姿那副瞧不起人,当她们是死人的样子就来气,故意道:“老夫人来不了了,说是另外请位婶娘来,夫人就是叫我们来陪陪四妹,宽宽四妹的心,叫四妹别多想的。”
三姨娘有些意外:“这可怎么好?明明说好的,怎地也不提前说一声?”
胡氏见明姿寿形都僵透了,“哈”地一声笑起来:“姨娘真是个老实人,我逗四小姐玩呢。这么大的事儿,老夫人怎会玩笑?想必稍后就到了。”
明姿恨得咬牙,也顾不上要矜持了,回过头恨恨地瞪着胡氏:“三嫂不是不乐意见到我,要拿水泼我么?还来做什么?”
胡氏“啧”了一声,搧着帕子小:“开个玩笑而己,用得着吗?你大喜的日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明姿早就恨极了她,胸中有无数的刻薄话,却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闭了闭眼,要将胸中翻腾的恶气咽下去。
三姨娘打圆场:“行了,都少说两句。”
主人不欢迎,几人都有些不自在。明菲和明珮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明姿,过来陪着不过是给她撑面子,给蔡家撑面子而巳,因而也不说话,只看着地面的花砖而已。
胡氏却是拉着三姨娘嘀咕个不休:“夫人命人准备了一桌好喜宴,送去庄子里给二姨娘呢。这样的好日子,二姨娘不能来观礼,真是可惜。也不知她病养得如何了,听说十痨九死……”她答应陈氏和明菲不闹,却没说过不犯明姿当日给她受的气和侮辱全数奉还,这最后的机会了,自然得好好把握。
明姿的脸很可怕地抽搐了几下,明菲眼看着喜婆脸上的笑容很古怪,忙打岔道:“三嫂,我听见外面有笑声,似乎是伯祖母和母亲来啦?”
胡氏知她不喜欢听自己说这些,瞟了两个喜婆一眼,笑道:“我不会说括,叫你们笑话。”
那两个喜婆干笑一声,笛儿笑着迸来道:“来啦,来啦。”
潘氏由陈氏和几个蔡家的近支女眷们簇拥着进来,明姿这回还算晓得好歹,恭恭敬敬池站了起来行礼。趁着潘氏给明姿梳头,陈氏拉拉明菲:“华哥儿醒了,我刚让乳母抱着过来了,你还是帮我照看着。”
蔡光华蹲在外面的花圃里插凤仙花玩,蔡光仪也蹲在他身边,满脸笑容地不知和他说些什么,乳娘满脸害怕,不安地立在一旁左右张望,突然看见明菲带了金簪过来,犹如看见救星:“三姑奶奶,我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