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您昨儿个让我洗的衣裳拿来了,看看还好?”
叫玉容的丫头这才转过头去,接了衣裳,说道:“你动作倒是利索。人也不蠢。”又听旁边一个问道:“让你搬的东西呢,秋红姐姐可是让我晚饭之前就弄好的。”王红梅答道:“搬过去了,五个箱子都在那边呢,姐姐看着还要干什么,再指给我。”
那两个丫环倒没再说什么,赞了王红梅两句,就走了。
容华这才抬起头来,看见王红梅一双眼睛通红,脸色惨白,竟是睡眠不足的样子,不由问她:“你怎么做这个了。看你累的这副模样。”王红梅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好姐姐,你不知道李秀姑怎么死的?我们全院子的活,现下都是我做的。就万小禾人好些,还帮着我,却也被其他人说。那天遇到这几个府里的姐姐看见我能干,就给我指了些事情做。我想着她们手里有票,说不定就给我了,可不拼命做的。”她说完又叹了口气,低了头不说话。
容华一时无语,竟是楞住了。一旁又听到丫头们叫王红梅,王红梅慌忙应了,便匆匆过去了。
这天晚上,容华便有些着急。她仔细算了算,虽然丫环们的票数是夫人的一半,但丫环们人数却多出不止一倍。所以若想最后能进了前面,其实还是要得这些票才是。自己那天唱的那个曲子,仅仅是让几个人记得自己罢了,真说喜欢,恐怕也只有林夫人这样死心眼的还看着好些,丫环们未必觉得有多出众。况且真出众了,必得妒忌,也讨不了好。所以自己得想法子讨她们喜欢才行。
忽然听到外面花忆琴叫了一声,紧接着什么东西跌倒的声音,容华忙坐起来,看里面花秀莲也不在,原来她们三个本是在外面准备明天的比赛的。容华穿了鞋就要出去,却又站住了。看了一眼门外,似乎众人都跑了过去,这才又赶忙跑出来。
却是花忆琴摔在地上,右手还拿着菜刀,左手上却是鲜血淋漓。一群人都默不作声,花忆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低了头也不说话。终于隔壁屋一个叫作黄莺的哼了一声,说道:“没有本事做这个干什么,还做菜呢,趁着自己长一副狐媚子样,把自己端上去得了。”就有几个附和的笑了,容华看了眼花忆琴的伤口,知道只是摔倒的时候没控制住自己伤了,应该没有大碍。
这个时候已经黑了,容妈妈早就回去了。容华知道就是外面甚至场子上,也是没一个人的。可见沐府是真正的让这些人在这里胡乱折腾自生自灭了。她叹了口气,上去扶了花忆琴,后面杨梅冷笑道:“果然她们两是情深的。”
容华不搭理她,问花忆琴:“怎么样,还行么。”花忆琴只是流泪,哪里回答。容华只得扶她起来,把袖子挽上去看了,只是手背上划了一道,并不是很深,便扶她回屋,找出以前换下的旧衣裳,撕了布条给她包了。抬头却见一屋子的人,原来大家都跟了过来。
就听黄莺说道:“上次比赛容妈妈就偏偏指了你又去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这次又是你,可见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这才弄成这样。”
又另一个叫作欧阳晨的说道:“可惜容妈妈现在不在,也不知道换了谁去。”
花忆琴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摇头哭道:“我手伤了,现在是去不成的了,你们哪个能去就哪个去,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那几个脸上都有了喜色,便也不在屋子口堵着,都跑了开去。
容华心里叹息一声,起来回到自己的床位上,花忆琴却忙拉了她,低声说道:“好姐姐,我瞒谁不瞒你的。我若不如此说,恐怕就过不了今天晚上了。你万万不能害我。”
容华点了点头,花忆琴却还看着她,半响又说道:“我说了实话也不妨,这是我自己摔的,也是我故意划的。姐姐你大概什么都看的清楚,你可不能,不能……”
容华忙说:“我若怕你能上去,就不给你说那两首曲子了。就算第一个不好,第二个总是好的。况且你知道我入不了上头的眼,还被罚跪了一天一夜,争是争不过去的。又怎么会盯着你的位子。”
花忆琴听她说的有道理,这才放下心来。自己在一旁躺了。
容华闭了眼睛,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自己到真没有设计花忆琴的想法,就算真要去一个,也是先挑花秀莲,这样到时候花忆琴还能当个垫背的。只是荷师傅早就把她的念头都堵死了。现在只盼着明天没几个出众的,自己能想法子在最后一关好好表现一番。
琢磨了半天又突然想起富贵,要是能再见他一面,也是好的。总归有些事情,还是觉得能指望的上他的。只是他那般来去,谁知道怎么能见到,只有干等着的份了。心里便祈祷晚上能见到富贵,和各路神仙都打了招呼,这才睡去。
这天夜里,容华身上一阵疼痛,连忙坐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黑暗里什么东西又朝自己飞了过来,她慌忙躲开,那东西弹到被子上滚下来,却是颗石头。紧接着又一个过来,容华朝外看去,依稀一个人影。心里一喜,原来神仙还是挺眷顾自己的啊,想什么就来什么。
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却不是富贵,而是夏雨荷。
32, 如果你愿意
夏雨荷笑吟吟的看着容华,很少见的眨了眨眼睛,几分调皮的模样。容华叹了口气,多少有些失望,开口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也不安分点,明儿个又要被说了。”
夏雨荷又轻飘飘扔颗石头过来,懒懒的答道:“哪天不被说,有什么区别。今天总共被打了七个耳光,踢了二十四脚,连耳朵都揪的快掉了。”她看了一眼微微愣怔的容华,低声问:“心疼不?”
容华趁着月光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哪里有被打的痕迹,心想又不知道捣什么鬼,便不信,笑着摇了摇头,转了话题:“非得用石头打我出来么。你进去不行?”
夏雨荷好笑的看着容华,问:“这屋子你一个人住吗?我进去闯了祸着急的恐怕是你吧?”
容华心想富贵不就是进去制住那几个的么,心里疑惑,却不好再问。倒是夏雨荷自己接道:“我要是再有本事,进去点了那几个也就罢了。我可没那么厉害。”
原来如此,容华追了一句:“那个很难吗?”
夏雨荷点头,又说:“很难。记得那天晚上院子外面的笑声么,那个人应该能。”容华听她提起那晚,怕她又问自己后来的事情,便不接话。
两个人一时都没了言语,夏雨荷习惯性的看天。容华百无聊赖的陪她看了一会儿,随口问道:“你熟悉沐容雪歌么?”
夏雨荷摇头。
容华又问:“你不担心进不了沐府么?”
夏雨荷摇头。
“那个武国夫人……”
夏雨荷叹了口气,回头盯着容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心里烦,别说了。”
容华闭嘴,心里涌起一股怨气。她还真当自己是好朋友了怎么着,心里烦就过来找人陪着。这人,做什么事情都一厢情愿还强人所难,真不亏是有着两朝皇室血统的人。
她这边腹诽的时候,夏雨荷突然开口说:“你说,银河真的有尽头吗。”
容华终于觉得她今天极其奇怪,皱了眉头看她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夏雨荷却又自己接道:“那里看星星,真有那么好。我就不信。”说完回头看容华,却笑道:“打小就听夏飞凤说这个。她其实懂什么,又没人给她承诺过。”停了停,也不管容华的反应,又说:“我问过很多男人,很多很多,会不会带我去银河尽头,他们都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