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始觉全身渐可活动。
独孤策手抚红肿双颊,面含苦笑地,走入殿内。
根据殿房禅室以内的尘灰厚积情形看来,独孤策确定判断恩师大悲尊者,离开这“无垢寺”,已有不少时日。
恩师三十年来,足迹未出“九华山”,如今怎会恰在自己有事参谒之时,突然不知去向?
难道他老人家已具有慧觉,知道“六大凶邪”复活之事,去找“三奇羽士”南门卫商讨对策?
独孤策感觉自己这种判断,颇有可能;但可惜的是连“三奇羽士”南门卫住在何处,也不知道!
殿宇沉沉,人踪寂寂,独孤策何去何从?
忽然间,他想起一事,自己何不亦复赶奔太湖?
一来可以追踪“九毒徐妃”丁玉霜,及黑衣女子,暗察她们举措。
二来看看太湖以内有甚武功卓越之人,被“金扇书生”江子奇看中,要想邀他参与“九大凶邪”组织。
独孤策心意既定,遂星驰电掣地,赶奔太湖。
但他因吃过这次苦头,不好意思再以本来面目,与“九毒徐妃”丁玉霜等相见,遂挽髻椎簪,身穿八卦长袍,扮成了一位游方道士。
赶到太湖,因地域过广,一时自难寻见丁玉霜等人,遂镇日买舟携酒地,游遍湖光山色。
游来游去,未曾遇上丁玉霜、江于奇等绝世凶邪,却遇到了“绿衣幽灵”田翠翠!
独孤策虽与田翠翠有过合体之缘,但因是在中了“西施舌”奇毒,神智恍惚下所为,故而根本认不出这位凶刁淫女子。
田翠翠自然也认不出这位游方道士,就是“西施谷”内,与自己共赴巫山云雨之会的独孤策。
他们虽然谁也认不出谁来,但女的天人颜色,男的绝代精神,既然蓦地相逢,谁又不会向谁多看几眼?
独孤策徜样烟水,独棹孤舟,忽然看见一位绿衣美妇,架着一只梭形小艇,在水云漠漠之中,如飞冲出,几乎和自己的船相撞。
尚幸独孤策*舟手法尚精,双桨一掉,船身遂横,使那绿衣美妇所驾的梭形小艇掠波而过,来曾撞上。
绿衣美妇掩口葫芦,螓首微回,向独孤策流波一笑。
独孤策心中暗道:这绿衣少妇好美!今日在这太湖水面上,仿佛已是第三次见面,屡屡相逢,究是巧合,抑或……
念犹未了,绿衣美妇蓦地曼声作歌,唱的是:
“朝为行云。暮为行雨,
朝朝暮暮,马迹山下!”
独孤策听得双眉一皱,暗想:这是巫山神女会襄玉时的“云雨之词”,如今绿衣美妇略易数字,曼声而歌,岂不是暗示自己去往“马迹山”中幽会?
刚刚想到此处,绿衣美妇的歌声又变得更为蔼逸地,绸伥的唱道:
“马迹山旁湖水滨,月华朗处降仙人,
好将寂寞风萍会,化作巫襄一段春。”
歌声犹在湖面飘扬,绿衣背影,与那梭形小舟,却已隐入了水云深处。
独孤策听了绿衣美妇如此明显露骨的挑逗歌词,不禁有些面红心跳,暗忖:这绿衣美妇,容光虽届倾城绝代,但举措却也大胆惊人,自己所扮是位出家道士,她在萍水相逢之下,怎地竟敢唱出这等淫词艳语?
对于淫娃密约,独孤策自然不会在心,但始终却又觉得这绿衣美妇,像在何处见过,极为面熟!
一想再想,终于被他想出绿衣美妇来历。
独孤策对于“括苍山西施舌”内那段荒唐经过,一向认定对方是慕容碧,故而根本未曾想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