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情景,陆希是从小应付惯的,别说是这么数十名官眷了,就是再多点她也游刃有余。
大家见陆希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依然言谈举止从容有度,说话也缓声慢语,还时常将话头按身份递给其他人,一番说笑下来,陆希说话次数并不多,但没人感到陆希有怠慢过她们。
这些官眷哪个不是人精?几个相熟的不动声色的互视了一眼,心中越发确定了高严来历不凡的传言,对于绝大部分官宦人家来说,自古嫁女高嫁,娶妇不是低娶,就是门当户对,这样的娘子姑且不说容貌,就是这份待人接物的本事,就绝非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无论高家是低娶还是平娶,都不可小觑。
陆希身份和官眷差不多,但年纪可以当大部分官眷的女儿或是孙女,众人之前也有意的把女儿、孙女都带来了,几个天真漫烂的小姑娘一出来,气氛就热闹了许多。
庄三娘一直很乖巧的跟着陆希身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陆希。
陆希估摸着这庄三娘有话和自己说,坐了一会,借口更衣,起身往外走去,庄三娘不用何县君吩咐,就跟了上去。
陆希偏头问庄三娘,“三娘可是有话同我说?”
庄三娘原本也不是忸怩之人,听陆希点破了,也大方笑道:“陆娘子莫怪,我前几日见了娘子会给我的请柬,惊如天人,我从小也喜欢练字,娘子若是有空闲的话,可否指点我一二?”庄三娘顿了顿,又忙补充道:“陆娘子初到涿县,一定事务繁忙,等哪天陆娘子有空了,我再登门拜访求教。”
陆希没想到庄三娘居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在陆希心中,她一直是被人指导的角色,从小耶耶就对她说,她画技熟练,但过于精细,失之天然,要她一定要多注意身边的事物,所以陆希从来不觉得自己书画有多出众,“指点不敢,但我也喜欢书画,三娘若是有空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真的?”庄三娘欣喜的问。
“当然!”陆希点头,“我字怀玉,三娘你呢?”
“我小字婉如。”庄三娘说,“怀玉,你从江南来北地,一定不太习惯吧?比起江南的清丽,北地豪爽广阔也别有一番滋味,你喜不喜欢骑马?”
“喜欢。”陆希点头,大宋但凡可以养得起马的人家,很少有人不喜欢骑马的。
“下次我们可以去骑马,这里骑马可比江南痛快多了。”庄三娘开心的说道。
“好啊!”
比起内院的欢声笑语的,庄太守这里的气氛则要稍稍凝重些,太守府上大部分官员,都目光诡异的望着高严手中已经被他捏变形的青铜爵。
宴席上,连弹曲的乐人都停了下来。
“呵呵,高郡尉果然少年有为、力大无穷啊!”庄太守的别驾打破了寂静,微微笑道,若是银爵捏歪就算了,连青铜爵都能捏出印来,这还是人吗?
“抱歉,庄太守,下官一时不知轻重了。”高严语气平淡的说着自己歉意,顺势把那个已经被自己捏歪了的青铜爵放回位置上,完全没有看身旁已经抖得头饰都落了一地的美姬。
第九十四章前情(上)
“这高严;简直——岂有此理!”庄太守等散宴后,恶狠狠的瞪着那只变形的青铜爵;原本温文儒雅的脸;都和青铜爵一样有些变形了。
“郎君息怒。”庄太守的幕僚劝慰道。
“这不知好歹的莽夫!我好歹是他的上峰!”庄太守怒声道。
“郎君;您忘了高郡尉娘子是谁?”幕僚说。
“你说安邑县主?”庄太守问,“她怎么了?”
“安邑县主姓陆,当年谢将军和清微子观主离婚,不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幕僚说。
“谢将军?是谢芳吗?他和陆家清微子成过亲?”庄太守错愕的问。
“是,他们是原配夫妻。”幕僚将谢芳和陆止离婚的缘由说了一遍,当初陆止和谢芳离婚时;他也不过才十几岁,还在乡下种田;压根不可能知道;直到高严和陆希成亲的消息传来,他特地让人去打听了陆家,才看到了这件往事。
庄太守听了神色变幻莫测,他也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一件事,据说先帝同武昭皇后成亲多年,在只有一个嫡女的情况下,也一直没纳妾,直到武昭皇后薨逝,先帝才纳了当今崔太后为妾,他一直以为这是捧陆家的传言,看来这陆家是专出妒妇啊!
“郎君,高仲翼他能娶到安邑县主,本就是高攀,两人如今才刚成亲,高仲翼肯定不敢给安邑县主添堵啊。”幕僚说道。
庄太守这才怒色稍缓,“这高仲翼也可怜,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还要看女人的脸色。”
“可不是!这高将军的两个儿媳妇,可没一个省油的灯啊。”幕僚很同情高威,都说娶妇娶低,偏偏他都高攀了,这高家平时要有多提心吊胆啊。
庄太守见两个庶女还战战兢兢的望着自己,他冷着脸:“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