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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现在杨彦昌可以肯定的告诉那几个娃娃:“无论瘦老头还是胖老头都不是陈兰彬!”
可惜的是他实在没那样的闲情,“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见招拆招了!嗯,俺就不信了,当年能搞定人事部主任,现在还能被一没研究过‘面试指南’的古人给打败?逆袭陈兰彬计划现在正式启动!”
七天后,陈兰彬到沪,刘、容二人亲自接船。
当天下午,幼童出洋肄业局,杨彦昌正跟着一干同学念着之乎者也,一个面生的男人忽然就闯进了课堂。
“谁是杨彦昌?大人有请。”说话的人很客气,而听话的人却寒气直从心里冒。
二楼,仍然是那个办公室,杨彦昌一进门就瞧见了屋里坐着的三个人,除了容闳和刘翰清之外,一个脸上已经有些皱纹的老人正坐在主位上,三个人的目光齐齐放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背都湿了半截。
严格来说,陈兰彬并不能算是老人,他今年其实还不到六十岁,但这个年头的官员们总是显得更老些,陈兰彬如是,刘翰清也是一样,看着老刘那斑驳的发辫,再来个现代人也不会相信他还不到五十!
陈兰彬坐的端端正正,云雁补服,顶冠饰一颗小蓝宝石上衔青晶石,一只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搁在桌子上,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正细细打量着杨彦昌。
两个人大眼对着小眼。
“彦昌,见了大人还不快跪下见礼。”小半晌也不见个动静,一旁的容闳忽然开口提醒到。
再转个身,“大人,这孩子有些怕生,刚见着您怕是忘了礼数,大人还别见怪,这孩子真心不错。”
杨彦昌感激的看了看容闳,撩开长衫就要跪下,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世道只要你不是龙椅上坐的那位看见个比你强点的就得跪,哦,龙椅上那位还得给老妖婆跪,好吧,不管咋地,为了自己的膝盖,这仇将来必须得报。
还没着地,“算喽,就别跪了,这娃娃可不怕生,刚才还可着劲儿瞅我呢!”许是在京城呆了些年头,陈兰彬的口音京味儿很重。
杨彦昌跪也不是,站也不是,真真尴尬到极点。
“别杵那了,站起来,年轻人就要有朝气,jīngjīng神神的。”
“是,大人。”这一次杨彦昌嘴巴学乖了,站的笔直,大学时代的军训好歹还记得个大概。
“知道为什么把你叫过来吗?”陈兰彬问道。
“禀大人,学生不知。”
“哦?”挑挑眉毛,接着说:“那好,本官告诉你,你的那份干结不是你父兄立的。”
“学生知道。但学生也知道朝廷分发的告示里有明文‘会同地方官取具亲属干结’。学生的姑父,也是亲属。”杨彦昌豁出去了。
“嗯,不错。”陈兰彬捋捋胡子,忽然手就拍到桌子上,“大胆容闳,你可知道朝廷有明文‘亲老单丁’不得录取?”
容闳忽然就愣住了,没这么一出啊,反应过来赶忙跪下趴着。
“大人,这件事是下官当时没有明说,幼童杨彦昌毫不知情,还请大人念其年幼不要追究。”容闳哀求道。
屋里几个人顿时傻了眼,怎么又说到容闳身上去了?这让人家躺着中枪。
“陈大人明鉴,沪局开办以来,容大人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刘翰清也赶忙跪下求情。
无论怎样也不能让容闳代自己受过,“陈大人明鉴,容大人并无过错,再说学生并非杨家单丁!”杨彦昌很识相的跪着,这一刻他忽然想到杨家祠堂那个已经很衰弱的老人。
“哦?容大人亲口给本官说你既无兄长也无幼弟,怎么不是单丁?”
“擦,你这老头什么想法?人容闳说的时候你不发飙,等把我叫来了再飚个什么劲?”心里恨恨的想着,大声喊着。
“香山县北山村,杨家上下三百余口,区区杨彦昌不足挂齿!”
“哈哈,好大的口气,好硬气的娃娃,不错,不错。”陈兰彬忽然就大笑起来。
“纯甫老弟,开生老弟,赶紧起来吧,看看额上都湿透了。”陈兰彬亲自走上前,越过还在兀自发愣的杨彦昌,亲手扶起了容闳二人。
“呼,荔秋老哥,陈大人,你真是想吓死我不成!”容闳长出一口气。
“陈大人,下官还以为您来真的。”刘翰清抹了抹那半个秃瓢。
“傻小子,还不起来。”容闳把趴在地上的杨彦昌拉起来。
“大叔,你们在,在整蛊我?”杨彦昌傻傻问道,看着眼前情况谁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陈大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