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沧月、萧如瑟等点评
读《冷月如霜》就如同饮下加了冰的烈酒。冰凉的感觉触动了嘴唇,但是滑下去的酒却灼烧着,一路滚烫。久久不能平息的是心中那份悸动。
——江南
她投入深似海的后宫,掩没在华丽的宫殿楼宇间,迷失在复仇与情爱的漩涡中,注定一生悲凄冷漠。匪我的古代故事一如既往的带来瑰异的故事、清雅的人物,还有那浓郁挥散不去哀愁。
——沧月
清艳自成风骨。
——萧如瑟
亲爱的匪作为史上最强的后妈,我不得不说,这超然的江湖地位也是建树在我等无数的痛心疾首眼泪汪汪之上的。
——飞樱
从质料上说,匪的文字就像在用上等蚕丝,织就彩霞一样的锦缎;从加工上说,匪的文思就像在用一双巧手,绣着雅致精细的苏绣;从流派上说,匪的文局就像在用三尺青锋,舞出飘逸招式的同时,给你温柔一刀。
从阅读享受上说,匪的书读过之后就像是吃了烹调入味的“黯然销魂饭”,令人泪不尽,意难平!
——姒姜
醇如美酒的故事,缠绵婉转的爱恨,挥散不去的清愁,自她的笔头,上了你的心头。
——靡宝
匪的文字给我的感觉是地动山摇的那种震撼,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中国文字,经她的妙手调理,竟能给人如此一种从视觉到思维的巨大冲击。
——雷池果
软香风里,金戈铁马,喊杀震天。一场繁华落尽,旋身,眼底可有情丝缕缕,错愕难舍?曾经温情,是否终究一场空?
——却却
冷月如霜,冷的是霜还是人心?千重宫阙里的恩怨,又有谁能够说得清呢?《冷月如霜》的故事里,有着匪我思存一贯的华美文采和百婉千转的感情世界,让人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蒋胜男
有情皆孽,无人不痴。匪的故事总是这么婉转多情,却又难免情尽时候的凄凉,道尽情之一字的滋味。
——晴空
冷月如霜楔子
前来传旨的内官声音并不大,尖细的喉咙,仿佛含着极利的一根尖刺,把每一个字都凿到人耳膜上去:“十四岁以上男丁处斩,十四岁以下男丁流徙三千里,十六岁以上女眷赐自缢,十六岁以下女眷官卖为奴……”
狱中只是死一般的寂静,乌压压跪满了人,左侧监中关押的是男丁,右侧监中则关押的是女眷,一共然而大都活不了了。狭窄阴暗的过道里不知为何竟有嗖嗖的冷风回旋,女眷中终于有人哭起来,压抑着,低声的抽泣,这声音如同水底冰层的破裂,带着一种冷彻心腑的寒意。而慕大钧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隔着铁栅怒喝:“哭什么?我慕家的女儿,难道怕死么?”
如霜紧紧抓住那粗疏的铁栅,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可以抑制住那眼泪,她终究是等不到了,从前的一切都轰然倒塌,十六年锦衣玉食的人生,十六年掌上明珠的呵爱,她一度以为,往后的岁月会像十六年前一般,甚至比过去更美更好,可是没有了,再没有了。一切都在帝王的权力下灰飞烟灭。
她死死咬住下唇,一直咬出血来,和着那血,她几乎是咬着牙吐出那句话:“爹爹,我不怕死。”
她并不怕死,她只是惧怕活着,她只是害怕独自活下去,她是父亲最小的一个女儿,除了她,满门的女眷只怕没有几个可以活下来。她只是害怕那样活着。
可是她要活着,她一定要活着,活着杀了他,活着用血来偿还血!
即使他是九五至尊,她也一定会为慕氏满门报仇雪恨,她会活下去,一定!
第一章,玉树琼枝作烟罗(1)
四更时分,如霜冻得醒来,外头飒飒的一片轻响,窗棂泛起白光,原来是下雪了。如霜脚上原本就生了冻疮,又痛又痒,忍不住轻轻的在被子里摩挲,这下小环也醒了,迷迷糊糊叫了声:“小姐。”抱住了她的脚,搁在自己胸口:“我替您暖暖。”
她的心一酸,小时候奶娘也常常这样替自己暖脚,如今奶娘的白骨,早就化为西林山下一抔黄土,只余了一个小环和自己相依为命。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北风呜咽着一丝丝从破裂窗纸隙里钻进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她想,西林山下那几堆孤坟,被这雪一盖,孤伶伶的像几只白馒头,撒在旷野里。
想到馒头,不由越发饿了,昨天整日只吃了一个冷饭团子,省下一个窝窝给了小环,她还是小孩子,捱不得饿,现在天尚未亮,就腹饥如火,一想到馒头,胃里就像被人掏空了似的难受。
没想到饿的时候,一个馒头也可以将自己馋成这样子。
以前的好日子,真像梦一样。昔年遇上这样下雪,母亲定然会命上房里几个手脚伶俐的丫头,收了梅花上的雪烹茶。满京城里的女眷,谁不知道慕府的好茶?茶是极品的银山雪芽,跟了贡鲜的漕船送进西长京,千里的水路,寻常的三桅帆船吃足了风,也得十天半月。贡鲜的漕船一路都是严限着时辰,遇风则用帆,无风则用纤,每日需行两百里水路,不过六七日即赶至西长京。所以那举世无双的银山雪芽,送至京师时仍可新鲜如初。锡制茶箱精巧锃亮,上头镂花细密,点着翠蓝,一打开茶箱,清新的茶香似水银一般,无孔不入,直浸到人的每一个毛孔里去。开过茶的屋子,好几日不散那种幽幽的香气。
窗纸有一处破裂开了,北风吹得那糊窗的棉纸瑟瑟有声,太冷了,实在睡不着,脚上的冻疮又痒起来,她叹了口气,想起过去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不想,不如想想明天如何熬过。原先见书上写“度日如年”,其实原来一日比一年竟还难熬,不过三四个月,她几乎已经觉得有三四十年,偶尔在洗脸盆中照见自己的面容,几乎连自己都不认得了——更苍凉的是心境,只怕再过三四个月,自己也会生了满头华发。
每次苦到几乎再也熬不下去的时候,她想过死,想过不如一死了之,可是转瞬就会想起娘亲最后的嘱咐:“霜儿,好生照应允儿……”